他很难跟归州府牧解释,就算归州府牧不会为难他,这事儿也是会被如实禀报给父皇,到时候他该怎么跟父皇解释?说他半路被抢了?他带着这么一队精兵强将出来,却还被人给抢了,父皇会信才怪。 “怎么补?”骆毅瞪着眼睛看着萧诚。 萧诚叹一口气,向殷明伸出了手:“把地图给我。” “是。”殷明立刻将地图给萧诚递了过去。 刘翰凑到萧诚身旁跟萧诚一起看着地图,随口说道:“江淮一带水系颇多,一旦发生洪灾,那多半江水沿途都要遭殃,因此江淮一带的富商都把私家粮仓建在没有大江大河的地方,譬如巴州和歙州。可要想让这些富商免费开仓放粮八成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可滑头得很。” 殷明撇嘴道:“可若要去买咱们手上也没钱啊。” 萧诚盯着地图,一言不发。 若当真是萧永阴他,那劫了银粮之后,他在长安城内就必会有所动作,萧永若动,子卿就必会知道……这一次,他便将声明都托付给子卿了。 “依计划行事,就跟归州府牧说短缺的银粮还在路上。” “在路上?”骆毅一脸茫然,“在哪里的路上?” 刘翰白了骆毅一眼,道:“王爷说还在路上,那就还在路上。” “可它不在路上,也来不了啊,这也拖不了多少日子啊。” 萧诚扬起嘴角,沉声道:“就拖到它来,在余下的银粮到归州之前,一定要拖住归州府牧,不能让他把折子递上去。” “是。”殷明和刘翰应下,骆毅却还是一头雾水。 等其余三队人马赶到归州秭归城外,萧诚就领着大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进城,全军统一口径,无论是谁问起,都说余下的银粮还在来的路上。 归州府牧乍一听这话就觉得短缺的银粮大概是不会到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是往年负责赈灾的人下发给他的公文上写着的数目就比朝堂实际派发的要少上许多,这吴王大概是第一次办赈灾的事情,竟是实打实地写了朝廷派发的数目。 可吴王要贪下那些银粮不要紧,好歹也给他一个可信的理由啊,将帅出身的吴王亲自押运还能被人给抢了,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啊! 萧诚却不理会归州府牧的疑惑,只让殷明牛皮糖似的黏着归州府牧,绝不给他上呈奏折的机会,即便归州府牧将折子发出去,殷明也会在折子出城前给截下,再大大咧咧地送回归州府牧手上。这一系列的举动可把归州府牧给搞糊涂了,心想就算吴王备受皇帝信赖,也不该胆大至此吧?这简直就称得上是胡作非为了。 眼见归州府牧眼中的疑惑变成了愤怒,萧诚依旧不理,该跟工部官吏去修堤坝就去修堤坝,哪里再有决堤就带兵去救人,上山下水的,瞧着还真是爱民如子,只可惜短缺了那么些银粮,到底不是个正直之人啊。 等了半个月,就在归州府牧放弃挣扎准备随萧诚胡闹时,突然就有人带着大批银粮来到了归州。 秭归城门前,席谦灰头土脸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土,才走到萧诚面前,单膝跪地:“参见王爷,路上遇到点儿麻烦,属下来迟了,还请王爷责罚。” 萧诚跟席谦不熟,更是不认得灰头土脸的席谦,因此将席谦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好几遍,萧诚才上前扶起席谦:“没事,来了就好,大家……兄弟们都没事吗?” “都没事。”咧嘴一笑,席谦凑到萧诚面前,低声道,“王妃吩咐属下来的。” 听到这话,萧诚总算是放心了:“长安城中情况如何?” “属下离开前还一切安好,这会儿就不知道了。”席谦也很想知道长安城里的具体情况,可发给段子卿的每封信都只能得到同样的回复,那就是一切安好,知道段子卿是不想他担心,席谦就更担心了。 将银粮交给归州府牧和殷明他们处理,萧诚就带着席谦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说话。 “你是……?” 席谦拱手作揖,淡笑道:“在下席谦,长安席家三子。” “她是什么时候跟富商勾搭上了?”萧诚嘟囔一句,又问席谦道,“这银粮是席家的?” “不是,”席谦摇头,“粮是春天那会儿王妃吩咐收购的,花的也是王妃的钱,银也是王妃出的,与席家无关,王爷不必担心。” 萧诚的眼角跳了跳。 他才没在担心席家会找他要钱! “辛苦你了。”萧诚抬手拍了拍席谦的肩膀,这一拍就拍出不少尘土。 萧诚尴尬地收回手,席谦也有些尴尬,解释道:“抄近路来的,就是有些难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