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远轻手轻脚下床,慢慢走了过去,提了提裤腿,坐在椅子的地面上。 他低下头,借着台灯的光,打量着阮迎银。 阮迎银的睡姿与刚开始比,发生了变化。她原先是趴着睡的,然后现在侧着,蜷着身子,四条粉嫩的爪子微缩,头也轻轻低着。 低下头,离她极近的时候,江邢远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灯光给房间披上一层温暖的颜色,江邢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了点生气。 一只睡着的,毛绒绒的,银狐仓鼠。 想到这里,江邢远嘴角席卷上一个愉悦的笑意。 她的毛柔白松软,爪子嫩而粉,小小的一团,都没有他的手掌大。 江邢远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像是摸到一朵洁白的云。 阮迎银对此毫无反应。这一天又是运动会,又是喝酒,又是变回本体的,她真的累了。 江邢远于是伸出手,又摸了摸。 这东西会上瘾,他根本就停不下来,最后还大着胆子去碰了碰她的小爪子。 爪子轻颤了一下,睡梦中的阮迎银踢了一下爪子,挪了身子,从侧睡又回到趴着的状态。 江邢远屏住呼吸,见她没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干脆将整个毛绒仓鼠,连带着上头睡着的阮迎银一起搬到了自己的床上,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 江邢远做了个梦。 梦中是小时候的场景,那时江邢远大概十岁。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卖仓鼠的老爷爷,他心里喜欢,于是买了一只回家,藏进了自己的卧室。 从小到大,江耀之对江邢远极其严格,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要江邢远做到最好。否则要么是体罚,要么是关禁闭。 印象中,他的父母从未对他和颜悦色过,一直都是两张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脸。 陈景忆倒是从来不会对他动手,只是在江耀之动手的时候,以旁观者的身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然后在这之后,给他处理伤口,给他上药,然后告诉他“邢远,爸爸是为你好,他希望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不能喜欢小动物,不能养仓鼠,不能玩毛绒玩具。 这些统统都不可以,所以江邢远的仓鼠被发现后,在江耀之的示意下,陈景忆将仓鼠扔出了门口。 那是冰天雪地的夜晚,仓鼠在外面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至此之后,江邢远从未再养过任何东西。 上一辈子的他,将最优秀的人这一点牢记在心。也许是小时候的伤口太疼,也许是禁闭室的黑夜太黑,只要不是第一,只要不够优秀,他就会暴躁、发火,而且隐隐有种恐惧。 这些在长大后渐渐变好,他会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下偶尔暴虐的念头。他从国外回来,接过江氏集团,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他从江耀之眼神里看到了一点欣慰。 可之后,他被阮迎银背叛,被杨清微和梁渊联手算计,江氏破产。 江耀之对他十分失望,将他赶了出去。 也是那天,他明白了为什么江耀之和陈景忆从小到大对他这样。 那天依旧是冰天雪地,他缩在寒冷的街头,像小时候那只被赶出去的仓鼠。 江邢远睁开了眼睛,呼吸有些喘。 这些梦境,他很久不再梦到过。以前的他会在意,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旧场景重现,是因为这只仓鼠吧。 江邢远坐了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五点。 他寻思了一下,决定给他的仓鼠做顿早餐。 他静悄悄起身,出卧室前,把枕头边上的毛绒仓鼠重新放回了椅子上。 早上六点,阮迎银准时醒来。 这是她的生物钟,如果晚一点,上学就会迟到。 她醒来的时候,颇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她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江邢远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阮迎银下意识嗅了嗅鼻子,能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面包香味。 她站了起来,朝床上探头看去,上头空无一人。 江邢远在烤面包 “醒了”江邢远出现在门口,双手环胸靠在门边,语气微带笑意。 阮迎银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他走了进来“走吧,带你去吃早餐。” 说完,就要伸手抓她。说实话,他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怕吓到阮迎银,把她给吓跑。他真的会忍不住把她抓在手心,来一阵猛揉。 但是,得先忍一忍。等把仓鼠喂熟了,就一切好说。江邢远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