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说过,只要他说的,她都信,他没说的,她也不乱猜。但这回见到萧洵那副模样,她心里痛到极点,那是她最亲近的兄长,却成了这副样子,她怎能平静。 涟歌越想越难受,眼泪连成一串粉然滚落,傅彦行被她哭得心也化了,忍不住伸手想抚一抚她的眉眼,被她偏头躲开了。 傅彦行有些执拗,用力将人箍进怀中,任她泪水沾湿衣襟,低语道,“是行哥哥不好。” 涟歌挣扎出来,一双手在他胸膛上胡乱敲打,哽咽着用气音骂他,“都怪你都怪你,那是我哥哥……” “嗯,怪我,怪我,都怪我。”傅彦行抓着她的手,一句句应下。 涟歌哭够了,才道,“你说。” 傅彦行一顿,不知从何说起。涟歌却误会了,脾气不知怎地上来了,一下把他推开,道,“你不说就走!” 傅彦行将她抱起来,塞进被衾里,用力裹住了,才慢慢道,“我是不知道怎么说。” 涟歌眉头一松,撇撇嘴,“那就从头说起。” 傅彦行因她的直白发笑,略整理了思绪,娓娓道来,“要论前因后果,此事需得从我的皇祖父那一代说起。” 长夜寂然,他用气音说话,语调又低又平,涟歌忍不住将他拉坐到床边,把头枕到他肩上屏住呼吸去听。 “我的皇祖父有一个弟弟,便是如今的老晋王,后来我皇祖父登基为帝,封了弟弟为晋王,镇守西北。”傅彦行长吁一口气,道,“但我的皇祖父,不到四十岁便莫名英年早逝。且他一生只有我父皇一个子嗣,十二岁的我的父皇,便被推上了这个孤寂的高位。” 涟歌十分惊讶,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怎会只有一个子嗣? 傅彦行似知她所想,抚着她的头顶,沉默许久才道,“当年太医院也查过,查不出原因,就连皇祖父的死因,也没个定论。” 那样的皇家秘辛,向来不能与外人道,他查阅卷宗,只能查到那些年的太医院,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院首也在那不久后举家离京,不知去向。 “直到我的父皇前几年莫名染疾,我才下功夫去查,这才寻到点蛛丝马迹。”他长长停顿住,不知该如何往下说,连眉头都紧紧蹙起来。 “查出来什么了?”涟歌没忍住问道。 “我的皇祖父,是被我的皇祖母害的。”他情绪愈发低迷,低低道,“就连我的父皇,多半也……” 他没说这些与晋王有何关系,但涟歌却一下明白,这其中晋王一定是个重要角色,老晋王也好,新晋王也罢,没一个干净的。 她没有问为何太皇太后要做这些事,只是将手从被衾里伸出来去抓住他的,心疼的很。 “于公于私,我都要有所作为。”他的心微微提起来,反手将人握住,“你哥哥便是替我釜底抽薪之人。” 涟歌仰着头望着他,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耳朵里听着他那些话,心中却生出别样心思来,想要亲亲他哄哄他,可两人都坐着,她不够高,亲不到脸,只好就近在他喉结上啄了一口。 傅彦行:“……” 任谁在叙说这样的事情时心情都不会好,可忽然被这样亲一口,傅彦行一下被撩个正着,只觉得整个人都荡漾起来,被她的善意烘得又暖又踏实。将她连被带人裹住,用额头去顶她,笑道,“你亲我干什么?” 涟歌倒下去靠在床头,发现躲不了了才求饶,得寸进尺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认真说道,“行哥哥,我疼你。” 傅彦行心软的厉害,稍撑起身子将人圈在势力范围内,却又听她板着脸道,“可是我哥哥受伤了,我还是生气,要罚你。” 她已经明白萧洵的伤是非受不可,也不是不讲道理,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傅彦行,自然也心疼家里人。 她色厉内荏的模样看得傅彦行直想笑,问她,“怎么罚?” 涟歌哼哼两声,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手指在他胸口敲了几下,“罚你三天不能见我。” 这可真是罚到点子上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