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拨开。 涟歌眯着眼睛,脑中浮现出傅彦行昨夜将这梅花递给她时眼里的沔邈微醺,令她如今一想起来,就觉得脸颊生热。 陛下……陛下为何对着她笑得那样好看。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尚不知情爱为何物,但整天被人拢在羽翼之下庇佑着,被人以温情攻势一点点占据心房,哪怕她自己还未开窍,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傅彦行待她是不同的。 涟歌有点儿慌。 感情之事一向迟钝,且对方又是皇帝,哪怕她再怎么聪慧,也不会想到,他待她确实有情。 因此,涟歌反倒迷糊了。 外头有雪花细细密密落下来,积得厚了又从枝头坠落,偶尔风过,呼啸着将浅赫深红卷到地上。 整个皇城银装素裹。 望舒很快回来,掀帘时冷风呼啸而过,她去火盆边上将手烤热,方过来伺候涟歌穿衣。 前几日有内侍送来两面紫檀嵌宝柜,里面皆是为她量身裁制的新衣,是以望舒极快便帮她换了一身鹅黄交领齐腰裙,深紫的宫绦系在腰间。这娇艳的撞色也只有她压得住,涟歌一边替她挽发一边附在她耳边笑道:“待姑娘更大些,恐怕没人比您更好看。” 又翻出箱里红色的狐毛斗篷给涟歌系上,她一向喜欢红色,穿上之后心情大好,推开门走入风雪里,远远看去还真像一只狡黠的红狐狸。 与散了朝后听说她还未起朝过来看的傅彦行撞了个正着。 男人的眼光在见面那一刻便吸引了,小姑娘裹着鲜红色的狐毛斗篷,精致的脸蛋裹在狐毛帽子里,滴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圆,黑漆漆的瞳孔里装满了他挺拔的身影。 他不由得心中欢喜,暗赞一句,这件斗篷果真衬她。 涟歌很快移开眼去行礼,“陛下怎么来了?” 他抬手去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因她戴了帽子,只摸到一手的狐狸毛。涟歌感受到头顶的重量,却觉得那只手仿佛拽住了她的呼吸,血气一下涌上脸颊。 她不动声色退开半步。 傅彦行垂下眼,眸中是暗云翻涌,“听说你还未起,朕来看看你。” 他转过身去,“回去用膳吧,晚些时候朕带你出宫去。” 涟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却只能看着他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背影,他的步伐迈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走过被雪水洗过的红梅和翠竹。 膳堂里烧着热热的地龙,涟歌解下斗篷,发现桌上竟有一盘饺子。 宫中的早膳向来精致,盘里的饺子个个皮薄馅厚,鼓鼓囊囊地好似一粒一粒精巧的元宝。 傅彦行净过手,已经坐在桌边专注地用膳,涟歌去他对面坐下,本想问他为何今日有饺子吃,可悄悄观他神色似有不快,又不敢多问,只安静地吃面前的食物。 她觉得,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 想起他方才说的“晚些时候朕带你出宫去”,涟歌有心想问,可用完膳以后他却一声不吭就离开去勤政殿处理政务了。 她有些恼。 恼自己早上的时候为何会认为陛下待他不同,这般令人捉摸不定的样子,连个好脸色也不给她,真是过分极了。 她未发觉出自己这样的想法是有些恃宠生娇了,只觉得心中不痛快,想去院中玩雪。 守卫宸阳宫的亲卫全部出身云卫,对她一向视若未见,她便拉着望舒去昨夜喝酒的水榭外玩雪。 宫人早将水榭内收拾干净,因听了她要再去的信息又重新升了暖炉,只待她玩累了好进去休息。 流安守在勤政殿外,听了云卫传来的话,轻声推门而入。年轻的帝王正披着厚厚的狐裘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荷包在把玩,流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