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笔,便是一幅海棠春睡图。 观他画的环境,分明是宸阳宫宫中偏殿里的陈设,可他又坏心地将画中美人的五官空出来,反将笔递给了涟歌,“你的画,你说了算。” 她又气又羞,原本她是打算画自己的,可经过一国之君的添彩,又画的是这样的内容,她哪里还敢画,便道,“臣女不敢。” 傅彦行也不强迫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一手支颐,另一肘搁在檀椅扶手上。那椅子是涟歌平日里放松用的躺椅,底下是有弧度的,他依势斜靠在上,高大颀长的身形放松下来,竟也不显突兀。 涟歌知他是愿意说正事了,乖觉地过去低眉颔首站在不远处。 傅彦行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些远了,想叫她再靠近些,可他今日确实做了好些“过分”的事,若再提要求,恐她会恼羞成怒。 他沉声道,“年底先帝忌辰,你抄几本经书给朕。” 他是鬼使神差到萧府来的,先前的“有事要交代”不过是随口一说,现在却是真的想让她抄抄经书。萧洵很快要启程去晋阳,她没有亲兄长在身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拘在府中有事做也好。 涟歌没反应过来,傅彦行却表情凝重,半真半假地吓唬她,“你兄长下个月要离京,你一个人在府中无聊,不妨做些积福的事。省得出门被有心人惦记上,坏了朕的事。” “哥哥要离京?”涟歌一头雾水,“去哪儿?” 傅彦行拧眉,“他如今中了探花,自然要为朝廷效力,至于去了哪儿,你不要过问。” 涟歌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性子,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是,陛下。” 待傅彦行走后,她左思右想心中仍是忐忑,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景止堂。 萧洵刚沐浴完出来,还未睡,见到她倒很惊讶,“怎这么晚了还过来?”以为她是来查岗的,笑道,“我今日未喝多,伯父可为我作证。” 涟歌往榻上一坐,问道,“哥哥要去地方上?” 日期未定之前,他本不算跟家中透露此事,但妹妹既来问,他只能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不能将陛下来见过她之事捅出来,“望舒告诉我的。” 萧洵想起下午傅彦行问的那几句话,颇为意味深长的问,“眠眠和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涟歌想了一会儿,十分坦诚,“陛下待我极好。” 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澈,不带半点不该有的情愫,萧洵才放心下来,陛下太过优秀,他怕她起了别的心思。 “等我离开金陵,请人送你回濮阳去?”留她一个人在金陵,他放心不下。 “爹爹和娘亲过年肯定会回来了,我在金陵里等着他们便是。”涟歌摇头拒绝,她如今领了抄写经书的差事,怎能回濮阳去? 萧洵转念一想,回濮阳去路途遥远,真让她一个人走,他也放心不下,便由她去了,只叮嘱她定要好好待在府里,陪着祖母,莫要随意出门。 涟歌俱都答应下来,这才回去歇息。 莳萝先前准备清洗砚台,但见那画中人的面容还未画完,又担心涟歌回来还要用笔墨,便等着问过再收拾,“姑娘,今日还要用笔墨吗?” 涟歌摇摇头,“不用,洗干净吧,把那画收起来。” 莳花觉得这画画的挺好的,如此半途而废着实可惜,便道,“姑娘何不先画完了再收?” “不画了,这幅画就是这样子。” 说完也不再看那幅画,进内间去睡了。 却也睡不着,脑中一直响起兄长问的那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先前一直忽略掉了,但细细想来,自她回京,和陛下的几次相处,除了端午那日她没反应过来被吓到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极好说话的,偶尔还会和她顽笑两句。两人就像朋友一样平等的相处,就算那日不小心被她亲薄,他也没有生气。 甚至,他几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天子威严,还派人护着她。 除了他的身份令人胆寒,涟歌甚至觉得他比霍璟还要可亲。 只是,他近来说话做事总爱逗她,令她总也分不清他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哪里知道这正是某位陛下的“攻心计”。目的便是借着报恩的名义按逐步渗透的步骤一点点瓦解她的心房,千方百计投其所好,让她欢心,让她自在,等她习惯和他以这样轻松的方式相处,他想得到的,自然水到渠成,何愁她芳心不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