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钰应了一声,见这丫头欲言又止,不由问道“怎么了” 小环道“太太也在。” 自打客氏称病不出,丰钰被免了西府的晨昏定省,已经有月余不曾照过面了。见小环如临大敌的模样,知道她还为着上回客天赐故意刁难的事心有余悸。丰钰抿嘴笑笑,摸了摸小环的头发,“给我梳妆,稍用些艳色。” 坐在镜前,从铜镜里去瞧小环的脸,忧心忡忡的不见笑容,丰钰微笑“你不必怕,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我。你越是胆怯,麻烦就会越缠着你不放。放宽心,只要无伤性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丫头掀了帘子,丰钰含笑走了进去。 屋里气氛冷凝,丰凯丰庆,几位太太,丰允和周氏都在。 段凌和与段清和坐在下首,见丰钰进来,含笑与她文好。 丰钰向长辈们请过安,片刻间,就将众人面上神色尽收眼底。 屋里尴尬地沉默了一阵,丰凯咳了声,勉为其难地开口“事已至此,我们丰家亦是苦主,那客天赐胆大包天,从我们府里将东西和契据带出去如今人已身死,余下的款数无从索回,依两位段公子看,此时该当如何” 丰钰略吃了一惊。 客天赐死了 她迅速看了眼客氏。 只见客氏面如死灰,定定地坐在丰庆身旁,呆呆望着足尖发呆,好像根本没听见众人在说说什么。 这段日子她明显的苍老起来,原本乌黑的云鬓不见半点光泽,甚至钗子都配错了一只,左右不同颜色款式的珠玉装饰两鬓。 她眼眸低垂,嘴唇微向下撇着,肌肤黯淡无光,好似老了十岁。 客天赐死了,死在牢里。 已经签押认罪的案子,即将被追回的嫁妆,就这样不了了之 丰钰眼眸低垂,睫毛将浓浓怒色遮住。 听得段溪和道“先前追回的数目,都有官府记录在案,今晨通知我等前去点算了一回,约莫只有十之其三,余下田产、铺子皆已易主,一时追回不及。” 段溪和看了客氏一眼,笑道“客天赐的遗孀一口咬定,说余数皆在二太太手里,我们自是不信的二太太乃是表妹的母亲,便是存了些许在手,定也是为将来表妹出嫁添箱打算此事只得托赖各位长辈,暂替钰妹妹保管,待她定下婚事,再交回她不迟。” 段溪和态度和气,这话里可是半点情面都没留给丰家。 好好的嫁妆锁在库房,如何能给外人盗去亏得丰凯还敢睁眼说瞎话,把他们丰府说得如此无辜。没有丰庆和客氏的纵容,没有丰凯夫妇的治家无能,这种荒唐事怎可能发生 丰钰眼看出嫁,难道真的就只带着公中拨的五千两银子和两块荒地过活 嫁妆嫁妆,嫁的是一辈子,陪送的东西也该足够支撑她这一辈子的生活花费。 娘家陪嫁的东西,就是姑娘将来在夫家立足的底气。 他们哪里曾为丰钰打算过半分 丰凯老脸一红,不说话了。拿眼狠狠横了丰庆一眼,推他上前应付他的前岳家。 丰庆硬着头皮道“大侄儿,哪里像他们说的我们是钰丫头的父母,她亲娘走得早,这孩子孤苦,我们只有加倍怜她。我但凡有的,哪一样舍不出我当眼珠子般宝贵的闺女,我必不会亏待半分。你们只管放宽心,孩子的陪嫁我心里有数,将来风风光光从我们丰家出阁,绝不会给外人笑话。” 一句话,将段家定义成“外人”,丰家闺女自有丰家打算,如今客天赐已死,没道理他捅出的窟窿叫旁人代他偿还。再说客氏这边也确实抠不出什么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