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被个丫头给耍了 安潇潇口中那名正在议亲的姑娘,此刻身穿蜜合色琵琶领对襟衫,茜色百褶裙子,被周氏推到镜前,吩咐小环再给她施层胭脂。 丰钰原本肤色底子算白,只是这些年辛劳,保养不佳,总有些苍白泛青。涂了胭脂,两颊红润,连带整张面容都跟着鲜活生动起来。 周氏又帮她挑了镂金喜鹊登梅的耳坠子,斜插一根同款的金簪子,让那细珠流苏垂下来,看上去颇有几分富丽。 丰钰浑身的不自在,抓住周氏的手“嫂子,我能不能不去” 周氏在首饰盒子里给她挑项链,随手拍了拍她肩膀,“妹子,难不成你一辈子在家如今叫你自己去相,又不是盲婚哑嫁。议亲的消息是早放了去的,便择了好的,也得慢慢准备,许是一两年,许是两三年,你不必怕。” 人人知道丰钰议亲,议来议去总没准信,知道的是她为继母所误,又不曾有相当的人选。不知的,还以为她是有什么毛病被人屡拒。时日长了,难保又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而道理其实也正是周氏所言这般,她总是要出嫁的,难不成一辈子在家做个老姑娘 丰钰叹了口气,手指收回袖中乖乖任周氏折腾。 袖子里的珠链手串顺着小臂滚落到腕上,丰钰突然怔住,咬了咬下唇。 周氏上回给她戴的那对紫玉镯子,似乎落在安锦南榻旁的小几上了。 一路心不在焉的乘车,不知怎么想到安锦南和嘉毅侯府就觉得十分烦乱。 怕是欠的人情太多,那人又明显瞧她不起,叫她心里难以抑制地不舒坦。 天气晴好,眼看是重阳,今儿见面地点定在宏光寺里。 对方是上回那位五婶娘的娘家亲戚,姓应,父亲在京为官,为奉孝祖父母,他和他娘亲都没随赴任上。 进香拜佛后,丰钰随在丰三太太身后,和那家的姑太太一并到厢房里头吃茶。 丰钰眼观鼻鼻观心,任对方长辈悄悄打量她。一一回答些寻常问话。 应府一早打点了寺内,后面专僻出一间院子招待他们这些女眷。 待屋里说得差不多了,周氏借故进来,朝丰钰抿嘴一笑,与众太太行了礼,告罪道“家里带的东西找不着,借钰妹妹过去帮找找。” 这时候能有什么东西非丰钰出去找寻不可 自然是她未来郎君。 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纷纷催促她“快去,快去” 丰钰再如何沉稳,终是个没经过感情之事的姑娘。除当年和文嵩那点朦朦胧胧说不上是依赖更多还是习惯更多的模糊好感,在这方面,她几乎是一片空白。给众人嘲得脸颊微微发烫,硬着头皮行了礼走了出来。 周氏朝她努努嘴,立在回廊外头能瞧得见院外不远处的一片银杏林。 如今深秋已至,银杏叶远看一片金黄,似半山重漫一抹金色云霞。 笔直挺拔的树下,立着同样笔直挺拔的青年。似感知到有人瞧他,转过脸,朝廊下的丰钰看去。 那青年生得浓眉秀目,穿一身霜白儒衫,宽袍大袖,躬身朝她拱手致意,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种朗风霁月般的名仕风骨。 文嵩段凌和等于他相较,怕也还逊色几分。 书香里熏陶出的温润清濯,自萦不染凡俗的雅韵。 可不知缘何,丰钰似乎突然不紧张了。她平静回礼,朝他点一点头,便扯住周氏的袖子回身离去。 应澜生瞳孔微缩,愕然立住脚步。丰家姑娘只堪堪一顾便走,是羞涩,还是没瞧得上他 未免太匆忙了些 周氏拉住丰钰的手,将她止住,神情亦是微讶,“你,看清楚了应澜生在樊城,被称作无双公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