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重话骂过当即泪涌如泉,倔脾气闹将上来,回手就推倒了饭桌。 伴着哗啦一片的碎瓷声响,汤水残羹溅了一地,巨大的响动将门外守着的杏娘等人都给吓了一跳。丰庆暴跳而起,指着客氏骂道“你如今这是连我都不放在眼内好啊,很好你弟弟还没走远,许是还在城内,我这就叫人追他回来,叫他带着你一块儿回客家去” 说罢便不顾脸面地掀了帘子,大声道“去找徐大有叫他套车追你们四舅爷去就说你们太太不乐意在丰家,着他把人接了去” 客氏哭倒在炕上,捶炕大骂“丰庆你这没良心的老东西我瞎了眼跟了你好好儿的黄花闺女,给你骗来生儿育女,如今见我人老珠黄,你存心要舍了我,给你换个新的去” 丰庆听着这话,只是冷笑“说得是黄花闺女多了去了,温柔小意儿不知多得人疼。只见着你这作态我都咽不下”他甩手就走,面色黑沉,心乱如麻。 不知如何,他好好的家突然就变得这般鸡飞狗跳。原本善解人意又美丽可爱的娇妻,怎就忽地变成了无理取闹的泼妇 安锦南在楼上饮茶,仍旧坐在靠窗的老位置。眼帘半垂望着楼下某处,面色波澜不兴,瞧不出是何情绪。 片刻,有人登楼。安锦南收回目光,随意地捏了茶杯在手。 他贴身侍卫总领崔宁躬身进来,抱拳禀道“侯爷,方才捉住的那伙人不是冲着侯爷来的。他们跟着的人凑巧在侯爷前头的车里,属下已审问过。说是奉了姚城客家四爷的命,跟踪一名姓丰的姑娘,欲待她落单便掳了” 崔宁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相干的废话,连忙又将头低下几分,“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将人料理了,绝不叫他们知道是侯爷” “丰姑娘”安锦南闲闲开口,偏过头看了眼窗外。 “把人绑了,看好。”安锦南将手中茶杯轻轻放回桌上,站起身,淡淡道,“将主事人拿住,审。” 崔宁怔了下“侯侯爷的意思” 安锦南眼帘一掀,冷冷睨了他一记。崔宁冷汗涔涔而下,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恭敬地退出去,阖上雅间的门。却是心里打鼓不定。 再审审什么 都说了不是针对侯爷而来的,难道侯爷是信不过他审人的能力 第18章 夜晚的桂园比白日里更加肃静。 丰钰一个人坐在灯下,摆了一炕的绣线,拿手里的香囊一一去比对颜色。 小环端了一支新烛进来,柔声劝她道“姑娘仔细伤了眼睛,不若明儿再做吧。” 丰钰摇头“下午又去了趟针线铺子,总算选着了差不多的绣线。我想早点将这东西做好,早把人情还了才是。” 小环劝她不住,忍不住抱怨“究竟是个什么人多少年的一点旧交情,好意思拿出来逼着人还。” 丰钰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安锦南若是听着这话,那张冰冷又寡淡的脸会不会气得涨红 此刻安锦南正在坐在院中。他穿一身石青色锦袍,袖口绣云海澜边,指尖摩挲一只白玉酒盏,对月独酌,萧索无限。 今日他想喝点酒,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不过是白日里恰巧错抓了一波小毛贼,凑巧审出了一点别人家的内宅恩怨,竟萦绕心怀总也放不下。 安锦南想,也许是他近日着实太闲了些。 又想,是那香囊还未绣完,自不能叫人在此时坏了他的事。 崔宁悄声进了院子,在安锦南身前施礼“回禀侯爷,已经处理好,把人送去了县衙,罪状书都画了押。” 安锦南低低“嗯”了一声。崔宁忍不住抬眼偷觑他,试探道“侯爷,究竟那丰大姑娘”是什么人侯爷为何帮她 话未出口,见安锦南站起身,手里酒盏滚落在青石地上,淡淡地赶客“去吧。” 深夜的东府上院,烛火大亮。 下人们屏息敛声立在廊下,没一个敢吭声。 屋内燃着迦南香,水晶帘子后头的团花地毯上面,丰庆缩手立在那。 炕上正中坐着丰府如今的大家长丰凯,下首依次是丰大太太、丰三太太,旁边坐着丰大爷丰宴、丰大奶奶周氏,及族里几个得知情由特赶过来的本家。 “简直糊涂” 丰凯骂了许久,只觉口干舌燥,一见弟弟那幅不成器的样子,气得脑仁发涨,举杯抿了口茶,只恨屋里还有小辈,多少得给他留几分颜面,否则非要动手,摔他几只茶杯。 丰庆不敢接话,只一味低头不语。 丰大太太怕他尴尬,连忙劝道“好了,这事定是二弟不知情的。虎毒尚不食子,哪有亲爹容人去害自己闺女的” 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周氏“叫人去喊你婶娘了么还不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