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蓁蓁靠着音秀缩了缩,“主子疼我,我累不到哪去。说到底主子现在睡着多,我也就在旁等着。” “唉,苦了你了。” “我还好,你没见龄华姐姐多忧心,本来说过了元宵就出宫的,现在过了正月了也不肯走。”蓁蓁看着碳火星子扑腾,很是烦恼,“主子说她好几回了,她说什么也不走。不过,有她在我也能轻松些。如若她也走了,就真的剩我自己撑着了。” 音秀从一旁的食盒里掏出两盘点心:“我想着你辛苦给你做了点糕,还有这个是苏嬷嬷供的,她说祈福过的东西最有灵性,赏给我吃,我留着跟你一起分,咱们沾沾佛气。” 蓁蓁见状去一旁拿了一柄茶壶,烧了壶水,和音秀并肩分食糕点。烧着水的时候,蓁蓁想起近日的烦恼,事放在她心里很久了,对着龄华她说不出口,这宫里只有音秀能听她说一说。 “什么叫留在宫里?宫女不到三十都出不去的啊,饶是你主子这样开恩的,也要过了二十的,咱们还有好几年哪。” 音秀觉着蓁蓁说的奇怪,蓁蓁见没懂自己的意思,但不知道如何和音秀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是那种……留在宫里哪?” “啊?什么?”音秀被蓁蓁说的迷茫了些,脑中回了好几圈,才大约明白了点,“那……那……蓁蓁,那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情啊。” 蓁蓁脸色一暗,默不作声地拾了烧火棍插得炭盆火星直飞。 “你刚刚不都说,皇上还给了你个玉佩吗,说不准是真对你有意思?”音秀突然抱着蓁蓁说,“好姐姐,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蓁蓁啪得扔了烧火棍作势就要撕了音秀的嘴:“让你胡说。你要喜欢,我现在就把玉佩给你。” “那感情好,御赐的肯定是好东西,你给我我天天挂着出门。” 蓁蓁见她说得来劲,更是憋闷地背过身去。“龄华姐姐要走了,我也是要走的,宫里终究就只剩主子一个人,我放心不下主子。可主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要让我们出宫去过不一样的日子。” 蓁蓁想着那时绮佳的样子眼角便有些湿润,“秀秀,我是真心想知道那诗经里说的与子偕老会是什么样子。若不是如此,他当时来说我原是很想答应的……” 她这些日子总时不时那个年轻人真挚的笑容,却也不曾忘记他最后离去前失落的眼神。可命该如此,终究,他们只是有缘无份的人。 “什么?谁?你说皇上?能得幸是好事啊,你可别犯傻。” 蓁蓁突然住了口,李煦的事终究犯了忌讳,她抹了抹眼睛,不再说了下去。音秀见她默然又推她问了好几遍,蓁蓁只是不说。她也不再问,两人坐在一起发了会儿呆,音秀才扯了点大公主的事和蓁蓁重新说了起来。 ····· 终究过了春分,风雪终于止住了脚步,连着三日里都是雪化的声音,蓁蓁和龄华怕朝着绮佳睡不好觉,便想着要再弄层厚帘子封窗户。 绮佳却嫌着两人多事:“那是春日的声音,龄华也就算了,蓁蓁你平日都是挺有雅兴的人,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干起俗事来了。” “除了朕,还有谁能让皇后说俗气?” 皇帝还没进殿就听见里头有说话声,知道绮佳醒了,刚到暖阁门口就听见绮佳说俗。 绮佳欲起来给皇帝请安,被皇帝一下子拦住了:“说了多少回了,病着就不要起来了。”龄华同蓁蓁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一起退下了。 “下地着了寒气怎么办。”皇帝在床边坐下,说着把被子替绮佳又拉了拉,“你这病本来就是冬日里挡不住寒才得的,再受了寒苦药都白吃了。” 皇帝和绮佳自打入宫以来都是相敬如宾,甚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绮佳一时有些怔忡。或许病中多思,绮佳此刻竟然脱口而出,说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