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拱桥向下的位置,这时候,她仿佛才看见辛汇等一袭人,因为内侍等人先前的强行阻拦,辛汇几缕长发散乱,颇有几分狼狈,面色因为气恼泛出异样的粉红,她身着宫装,宽大而又累赘,索性将它们在身前缠了一缠。 内侍们恭谨而坚决的态度,无论她拿出楚后的威仪,还是小女子的轻言细语,他们都是油盐不进,只说楚王在湖心岛为她准备了晚宴。 那翠儿在宫中四面窸窸窣窣的尖叫声中走来,她眼睛泛着奇异的黄,侧脸看着辛汇,忽的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什么。 “我记得你。”她唧唧咕咕。 辛汇瞠目,这个翠儿数日不见,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几个内侍面色大变,立刻加大力气开始推船,但是平时只是停泊在岸边的船只,此刻竟然像是被人紧紧抓住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翠儿眼睛突然睁大:“就是你,你的肚子……”她歪着头一想,“那天真人也给你仙丹了——你也想勾引真人不成!” 她的声音阴恻恻,说是说话,更像是从喉咙挤压出来。 她说的是那日假山之后,玉蟾真人给她的那丹药。 “看来你不止身体病了,连脑子也坏了。”辛汇咋舌。 “不对,你脑子本来就不对。” 翠儿完全没有听她说话,她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再抬起头,眼神愈加可怖:“真人是我的。” 他自然是她的,从她第一次在姑母的宫殿中,看着那纱帘掀开,听着玉佩轻响,看着他带着芙蓉冠款步出来。 等到他青色长袍衣角扫过跪伏在地的指尖,鼻尖闻到他那淡淡而奇异的香味,似烟火又似蛊惑。 她自然也玩不了,当她向慕举头,痴痴看着他,从他宽大的琵琶袖看到那一方素色护领,在往上便是牡丹花瓣形状的嘴唇。 那一瞬间,身体里面就像是有某种东西,在缓缓苏醒,她迷恋那觉醒般酸楚而又抽搐的感觉,让她常常在晕眩怀中得以见到她的玉蟾真人。 而今日,就在那些恶人想要将她推进布满桐油的后院时,也是他如谪仙般出现,将她救于水火。 他也是在意她的,他那么轻言细语和她说话,和那只会板着脸军旅出身的楚王完全不一样,他那么清貴,又那么温柔,却单单只对她说话。 可惜她听不见他再说什么,她为他害了相思,想他想得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甚至常常看不清其他东西。 而此刻,她看见了,那个妖艳贱货,站在船头上,衣衫不整,粉面含春,含情脉脉的看着这边。 她也想来抢真人吗?!和那些该死的贱婢一样,偷偷的藏起真人的画像,用她们肮脏的嘴喊着真人的名字。 翠儿心底生出喷薄的怒意,她想要说话,但是喉间只是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如婴孩的啼哭。然后她加快了速度,拖着长长的裙摆,迈着僵硬如木偶的脚,走向被僵固的船。 晏隐面色大变:果然是这个女人。 他长鞭出手,几乎将全身的速度凝聚到足尖,发足狂奔上前。 外围两个内侍面色大变,但手上哪有武器,一人直接搬起旁边的石头,双手用力狠狠砸在翠儿头上,但是万万没想到,整个石头砸下去,只是将她头砸了个窟窿,黑乎乎的血液流出来,翠儿转过头,看着那目瞪口呆的袭击者,她尖叫一声,一口咬了下去。 那个内侍立刻尖叫倒地不起,渐渐声音弱下去,他的伤口变成黑沉沉的颜色。 楚王的贴身内侍满头大汗,一边强撑站在船前,一边大声到:“夫人快走!” 辛汇看着三面环水一面被翠儿挡住去路的小路,满头大汗:这,这能往哪里逃…… 翠儿便如同发了疯一般,无惧任何袭击,坚定向船走去,几个内侍完全不是她对手,而她的血仿佛剧毒一般,只要粘在人身上,肌肤和血肉便萎缩下去,在她终于扣住船舷往上爬动之时,辛汇甩了外面的罩衣,拿着一根废弃的船桨,使劲去戳那恐怖的翠儿。 却不想被她反手抓住船桨,直接一把给扯了过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