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不会轻举妄动的。”他的神态像极了当年从军时,孤身带着十个死士冲进敌营之时,那时候,晏隐拉着他的缰绳,他高坐于马上,也是这么说的。 是啊,楚王是掌握整个局势的人,他们有同样的目的,如果他会是不顾一切脑子发昏的人,那跟一个莽夫有什么区别? 只是,为何他心中隐隐不安。 晏隐垂下眼眸,似乎想了一想,又抬起头,笑出弯弯的眼睛,温文俊逸:“王上金口,自无戏言。” 季公公不敢多听,远远站开了去,只是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联想到方才君夫人的表情,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听了自家小叔叔的话,刚在这个时候挑拣了那么些好东西分送给各位少妃,又请小叔叔亲自送些珠钗过去坤和宫。现在想来,那应该给王后应季珠宝铁定还没有送过去。那王后刚刚必是误会无疑,难怪方才王后竟要哭出来一般…… 而这些后宫女人的细枝末节,王上还只当是惯例,浑然不知。 季公公只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家那一肚子坏水的叔叔,再自个一头撞死。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哦,不对,都没有根了……呜呜,都没有根了,还相煎作甚。 他战战兢兢中又听楚王向晏隐道:“走罢,迟了乳母怕是要歇下了——前些日子还在念叨着你呢。”忙擦了擦汗跟上去。 ☆、第二十二章 翠儿捂住脸一路急急进了寿宁宫,穆承词和几个少妃在半路便被她轰走了去。 上得台阶,两个宫娥想要搀她,也被她一巴掌甩开,掌门禁的女官向她请安,她只是敷衍嗯了一声,眼睛往寝殿里面扫:“姑姑呢?” 女官嘴里恭敬回答,身子却不动分毫:“太后身子不适,凌云观的玉蟾真人送了丹药进来,眼下正和太后说话。” 翠儿眼睛青紫,嘴巴扁了扁,登时便在门口抽噎起来。 哭了好几声,里面却没有动静,她心下愈发委屈,姑母不比亲娘,这不就是寄人篱下么,今日不过是挨顿打,明日说不得便要丢了命,要不是娘家现在没处可去,恨不得立刻便收拾行囊回家去才好。 她转身待要离去,听的身后门轻轻开了条缝,接着便出来一个伶俐的小丫头,看着面生,女官听她说了两句话,便恭敬地请翠儿进去。 进了殿中,当中点着丹香,翠儿跪在外面的纱帘旁忍悲含屈哭了一回,将那辛汇如何欺辱她,又如何动手绘声绘色说了一次,说自己已经禀明身份,但她却丝毫不放在眼里,便是抬出姑母也是不屑一顾,说到动情处,自个又哭了一回。 纱帘内却无动静,翠儿竖耳去听,只听到一声淡淡的呵斥:“我当你原来性子虽娇惯,到底还是聪敏的,却不想也是一个一样的蠢女子。” 翠儿心头一惊,眼泪止住了一半,细细一想,也觉出自己的莽撞来,但心中郁结,膝行两步哭道:“姑母,姑母,若不是那辛女欺人太甚,连姑母也不放在眼里,侄女哪里会忍不住?她一口一个齐人,一口一个蛮女……教侄女如何听得进去?” 纱帘后环佩轻响,太后听得她的哽咽,长叹一声:“你既唤我一声姑母,便记下姑母的话,好好呆在这寿宁宫,收了那娇纵的性子,不要去招惹你惹不起的人。凡事三思,方才有你的去处。” 翠儿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说。人人都说她是太后的侄女,却不知道是隔了几重几的侄女,在讲究嫡庶的这世道,经不得半点推敲,她的尊荣也不过是太后念她父亲当年的一些维护之恩给的薄面罢了。保太后的话,自然不会这样就说完。 果真,又听保太后缓缓道:“当年我随先后陪嫁至楚国,家中尚且莺声燕语,后来太后‘出行’,齐楚联盟破裂,齐王迁怒邬家,邬氏本家的女眷大多罚没官妓罪奴,就此没掉。好在分家都偏安外隅,不曾牵连。眼看这些年事情过去了,却不曾想自先后薨逝,邬氏族一女子便如中了诅咒一般,几乎全部早夭。就连你的嫡姐,虽早早远嫁为左史夫人,也没活过十八,眼下你已是邬家唯一的女儿。你父亲要我护住你,可惜我这一副身子,已是油尽灯枯,却不知道还能护你多久了……咳咳……”说罢,又是一声喟叹。 翠儿心慌意乱,颤栗问道:“姑母,这些——父亲在世时却不曾对侄女说过,姑母,她、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纱帘后又紧接着响起了密密的咳嗽声,太后已然说不出话来一般,接着似乎有人在帮太后顺气,翠儿跪在地上,急声喊道:“姑母!姑母?!” 然太后气息渐匀,却没有说话,想来又是如常一般歇下了。翠儿惶惶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这时候,忽听玉佩清响,紧接着纱帘被掀开,一个头戴禁欲芙蓉冠、手托漆钵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翠儿一瞬间竟怔在那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