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下一个舵手又是谁呢……” …… 片刻之前,卫来还认为姜珉是个“破教授”,现在他觉得,教授果然有料,说的还挺有道理。 不过,他更关心岑今为什么要来这场讲座。 ——痴心一片,余情未了? 不像,当初被捉奸的是她。更何况,她坐在那里,脸色如常,食指在膝上轻叩了一下,又一下。 ——化干戈为玉帛,情人不成,做回朋友? 也不像,想和解的话什么时候不行,非得选现在?图尔库港口里,还有夜船等着载他们去斯德哥尔摩呢。 灯光忽然大亮,喧哗声起,中场休息10分钟,下半场是课题辩论。 场内座次要重新变动,观众都起身向外走,卫来他们的位置最后,反而最先撤出,刚在走廊站定,姜珉和同事们就过来。 岑今低头,伸手将头发拨落脸侧,目光却一直追随姜珉一行,直到他们消失在休息室门后。 卫来好笑,就当看戏,然后看表:她说的,这私事只要一两个小时。 岑今忽然低声:“看到那个穿灰色西装、金色头发的男人吗?” 看到了,是姜珉的同事,身材高瘦,整个人像根灰扑扑的竹竿。 “他有门卡,刚刚就是他开的门,然后又把卡装回西装右边的口袋。” 所以? “待会,下半场开始,你帮我搞到那张门卡。” 卫来笑起来,他抱起手臂,懒懒倚靠到墙上,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行啊,你能说服我,我就去。” “你不是想尽快赶路吗?拿到门卡,我进去办点事,最多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什么事?你进去放把火,我不就成同谋了?” “你全程都能看到,觉得不合适,可以阻止我。” 卫来又看了一下表。 这说服够有力:他确实想早点出发,赫尔辛基到图尔库,还有两个小时车程。 “十分钟,你说的。我可以计时吗?” “……可以。” “那成交。” 时间到,人流重又开始汇进厅门,卫来逆流而上,和那根灰色的竹竿擦身而过,下一刻,头也没回,举起手臂。 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那张金色的门卡,然后手一松,门卡滑进衣袖。 岑今忽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走廊里清场,连接待台都没人了,卫来刷卡,开门。 也就是最普通的休息室,放包、挂衣服,酒水杯有空底的,也有剩一半的。 岑今走到挂衣架边,看最外围的一件白衬衫。 卫来也看,是件男人衬衫,料子精良,微褶,背心处轻微濡湿,有薄汗味。 这应该是姜珉的衬衫,卫来希望她的目的别是卷走衬衫私藏——汗味未干的,本质好像跟偷拿内衣内裤没什么分别。 岑今掏出烟盒,弹了根烟出来,瘦长的黑色烟身,靠滤嘴的位置圈了金色细环。 她点上,吸了一口,问他:“觉得姜珉的台风怎么样?” 是问台上表现?卫来回忆了一下:“挺好。” 岑今摇头:“他很紧张,一直以来的毛病,只要上台讲话,他就紧张、出汗。” “后来我跟他说,可以多备一件衬衫,中途替换,就不会一直穿着湿衬衫那么难受了。” 卫来皱眉头。 她要怀旧、要倾诉了,十分钟怕是不够…… 然而并没有,她没再说话,再然后,烟身在指间掉转,食指和拇指轻捏住,把烟头烫在了衬衫后幅上。 轻微的哧拉声,并不刺鼻的焦糊味,细看烫出的洞,内缘处炭黑,外围焦黄。 卫来沉住气。 破坏终于开始了,按照套路,她应该再带把剪刀,把衬衫剪的千丝万缕,再拎桶红漆,把屋里泼的声泪俱下。 还是没有,烟头再次凑上去,像是比对位置,还请他帮忙看:“对不对称?” “……对称。” 悬在衣架上的衬衫又多一个烫洞,两个洞,同一高度,间隔匀称。 “那走吧。” 这就完了? 卫来匪夷所思:“你非要在我们出发的时候挤出时间,就是为了来……在衬衫上烧洞?你不能换个时间?” “不能,这是我的计划。就该在这一天,把这件事做了。还有,这不叫烧洞,叫了断。” 社评家,玩字眼的功夫真高,非要叫“了断”,衣服上烧个洞都烧的这么自命清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