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比文玄舟他能找到的要多得多。”司马凤低声道,“你不要掉以轻心。文玄舟如今在暗,我们在明,一切都要小心。” 迟夜白只好点点头。 两人呆坐了一会儿,司马凤手脚闲不下来,悄悄伸过去 ,握住迟夜白的手。 迟夜白:“……你手上,都是,烤鱼的,屑。” 他说得咬牙切齿,司马凤连忙放手,匆匆在衣上擦净。为掩饰尴尬,他没话找话说:“小白,你瞧这满天星辰,真像我们几年前在南疆姑婆山里的那几夜。” “是啊。”迟夜白点头,“那几夜,每夜都有年轻美丽的苗族少女来找你,在你窗前吹叶笛吹个不停,吵得人睡不好。” 司马凤哈哈大笑:“我也睡不好。早知如此,我便过去与你一道睡了。” 甘乐意和宋悲言正巧换了衣服回来。听到司马凤这一句,两人齐齐举起手遮住眼睛:“非礼勿视。” 迟夜白把司马凤踹开,一整个晚上连守夜都不愿和他坐在一块儿。 第二天,走了半日,行过一条极为狭窄的山路,果然见到面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峡谷出现在众人眼前。 谷中房舍林立,谷里升腾起薄薄雾气,将房舍笼罩于内。只听得钟铃轻响,人声遥遥,这几乎练成一体的楼宇俨然一处不小的城镇。 路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石头平台,众人在石头平台上停留下马。宋悲言抬头便看见一旁的岩壁上写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杰子楼。 “杰子楼就是这个山谷里头的所有楼宇。”司马凤跟立在平台上的帮众说话,迟夜白便给甘乐意和宋悲言介绍,“这其中三百多栋房舍,全用一个地基连接,浑然一体。杰子楼共有八十六层,以我们脚下这个平台为界,上有二十层,下有六十六层。不过实际上除了主楼之外,其余的房舍都不足八十六层,比如左右两侧的这几栋,只有八十层。” 宋悲言这辈子除了塔,就没见过这么高的房子,把脖子都给仰酸了。 “杰子楼这么多人?需要住这么多房子?”他问。 “住人和活动的只有上面的二十层,下面的六十六层就像鹰贝舍的地库,专门用于存放物品。”迟夜白笑道,“杰子楼这个构造在江湖上是十分出名的,相当于先在山谷中放置了一个足有六十六层高的巨大木箱,随即才在木箱上建筑房舍。” 宋悲言恍然大悟。 正认真数着另外一栋房子的层数,忽听一旁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是有几个人从杰子楼中出来了。 宋悲言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当先跑出来的,竟然就是昨夜救了自己一命的沈光明沈大侠。 沈光明显然与司马凤、迟夜白相识,两人看着他笑了一阵,随后才与沈光明身后的几个人打招呼。 沈光明身后站着的除了身着统一服饰的杰子楼帮众,还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纵然是宋悲言也能看出武功高强:他手脚修长,腰背挺直,腰上一柄冷冰冰的剑。但此人面色良善,长相平和,看着却很令人喜欢。另一个则浑身书卷气,俊秀文静,脸庞白净,瞧着司马凤和迟夜白露出笑容。 “甘令史,宋悲言,过来,给你们介绍。”司马凤与来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招呼甘乐意和宋悲言过去。 “这位就是杰子楼的主人家,我与迟夜白的知交好友,杰子楼少楼主田苦。”司马凤先给他们介绍了那个书生般的青年。 田苦好奇地打量着甘乐意:“原来你就是甘乐意甘令史。” 甘乐意竟然有些羞涩:“都是大家胡乱叫的。” “仵作在我朝不太受欢迎,令史这称呼也就是古时的仵作。但许多人不晓得这典故,所以乍听起来,‘甘令史’总比‘甘仵作’好听得多。”田苦笑道。 司马凤拍拍甘乐意的肩:“你不晓得吧?就是他建议我们这样叫你的。” 甘乐意不由得吃了一惊。他随着师父学艺,自然知道仵作是下九流的活计,从来只有奴隶、贱民担任,是上不得台面的。司马世家深懂仵作的重要性,因而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尊重甘乐意,连带着蓬阳城的官府中也有这样一种风气。可一旦出了蓬阳城,其余地方只要一提起仵作,只会收获反感的表情。司马世家的人在外都称他甘令史,着实有许许多多的人不晓得什么是令史,但这俩字听起来像是一种官名,对“官老爷”甘乐意自然也十二分的尊敬。 只是甘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