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见过执剑人, 所以白琅在受命后特地问了他:“执剑人大概长什么样子?” 司命笑容微妙,只说了四个字。 ——“她穿嫁衣。” 这身灼灼红裳,盘龙鸾扣金丝错玉, 层叠迤逦蹁跹如浪,会是她的嫁衣吗?白琅不知道。但她耳垂上的双鱼坠, 白琅记得很清楚, 因为她看见言琢玉曾把它挂在折扇之下。 持剑的红衣女子抬起头, 视线从月圣尸首移到白琅脸上。 她失神地看了很久,白琅动也不敢动。 她抬手往前,白琅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但红衣女子身影如风,眨眼就到了她后面。她的手从白琅肩上缠过, 捏在白琅下巴上,逼迫她回头与自己对视。 白琅再次看见她的眼睛, 空洞无神, 却在竭力凝聚一点光彩。 “白……”红衣女子皱着眉,不太确定地问道,“前……辈……?” 白琅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叫做“前辈”的一天, 还是被这么个杀神。 她被捏得有点疼,红衣女子见她表情痛苦,微微一怔, 松开了制住她的手。白琅连忙退开一步,取镜未用。 红衣女子还愣在原地,眼里的神采越来越明显。 “白言霜……” 她第一次顺畅地说出完整的词,忽然又痛苦地捂住头跪倒在地,再度抬头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她裙摆飞扬,漫天剑光笼罩。 白琅在剑影之下,只能抬镜一照。 镜上闪过折流身影,清脆的碎镜声后,他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起剑势为白琅挡下剑影。白琅顺手拔剑,胡乱挡下几道漏网的剑光,她觉得每一道光打在煌川剑上都能听见哀鸣。 “这是弱水剑吗?”白琅在折流身后紧张地问。 折流后退了一步,如此明显的不敌还是白琅第一次看见。 “不是。”他冷淡地说,“是北方神剑。” ……白琅感受到了绝望。 神眷这个东西,果然还是看脸的,居然有人一上来天权就是使用北方神剑? “能打吗?”白琅很心虚地问了句。 折流无奈地回望她一眼:“你觉得呢?” “不用打的。”白琅看着红衣女子,目光比接下来要被砍还更凝重。 红衣女子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她的身影渐渐没入剑光,看白琅的眼神有点留恋不舍。 白琅刚刚才发现自己漏算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她在整理明暗线的同时,执剑人这一方也在整理明暗线。而恰好,她对于执剑人这方来说,就是身份不明的暗线。如果换了她会怎么做?肯定是抬一手,将暗线推明。 在推线过程中,执剑人这方快她一步,在她与月圣见面之前,抢先杀掉月圣。如果对方能在推线过程中与她谋略相当,那接下来对方绝对不可能杀她。因为杀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她身后其他暗线的线索,无法顺势摸出司命等人,得不到本次出剑的最大收益。 那对方最有可能做什么? 白琅凝重地对折流说:“我们真的要准备逃了。” 门外出现了钟离异和傅莲仙的身影。 在折流被白琅召走,直接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后,傅莲仙顿时想起了言琢玉最后那句“月圣恐怕很难飞升了”。他大叫一声不好,迅速冲上了望月台,钟离异也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