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珠不可思议地看着梅蕊,“蕊蕊,什么叫我招惹他!”她一把丢开了梅蕊的手,气鼓鼓地,“分明是他先贴上来招惹我,我便是在池边脱了鞋袜戏水,这也有错么?谁晓得他会从那里冒出来,也能怨我?” 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登时就红了眼,梅蕊见势不妙,忙又去捉了她的手来哄,哪晓得怀珠抵死不从,干脆背过了身去看也不看她。没了法子,梅蕊只能在她身后道:“是我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你晓得我不是那样的意思,我是讲,你离他远一些,莫要再与他扯上什么关系了。” 怀珠略略转了个侧脸过来,低声问:“蕊蕊,你是不是晓得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梅蕊当然答了句没有,怀珠却不信,她蹙着眉,“那为何你一副生怕我与隋远发生些什么的样子,你说他轻浮浪荡,浪子也能回头的,但你对我与他之间这样避讳,定是有些我不晓得的渊源,你当真不愿意告诉我么?” 她平日里爱胡思乱想,如今全都起了成效,真相被她猜得**不离十,梅蕊见瞒不下去了,只能叹了口气,老老实实与她讲了当年她也是听来的那一桩事。 隋远曾有个青梅竹马,叫玉娘,自幼与他相好。梅蕊见过一回,同怀珠有七分相似,玉娘身子不大好,在梅蕊去长安前的那段时日里病逝了,梅蕊记得隋远难得露出一回悲色,便是因此。 初见怀珠时她便觉得熟稔,后来才回想起是因着她与玉娘的相似,但这本都是不相干的事情,是以她未同怀珠提起,谁能料到隋远会到这长安,还偏偏遇上了怀珠。 将这桩旧事说出口后,梅蕊心头也轻松了些,她对怀珠道:“隋远看着你,约莫是想起了玉娘,不论他现在的心思是什么,总归都不是好的,那双绣鞋被他拿去便拿去了,没什么要紧的,你千万莫要再同他扯上什么干系,好么?” 怀珠听了后半晌未答话,在梅蕊的再三催促下在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梅蕊还是不怎么能放下心来,但怀珠这样应承了,她也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情放下,正想着要不要去紫宸殿一趟,却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怀珠还愣着神不愿动,梅蕊只得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福三儿惊慌失措的脸便跃入眼底,他抹了把额上的汗,喘着粗气道:“蕊姑姑,出大事了!” 出事儿的不是紫宸殿,而是兴庆宫。梅蕊跟着福三儿往兴庆宫快步行去,福三儿低声同她讲道:“今儿个早上,太后娘娘身边的香云姑娘照例替娘娘呈了药去,哪晓得娘娘服了药后竟然腹痛不止,还出了血……传太医来诊断,道是小产了,这可是天大的丑事了!先帝故去这样久了,娘娘她哪里来的身孕?护军已经在兴庆宫了,发了好大的火,陛下也跟着去了那儿,奴才寻思着只有您在才能稍稍降一降这两位的火气,才斗胆请了您去。” 他恳求地对梅蕊说道:“太后娘娘曾做过的那些事儿,确然是万死莫辞,但奴才总觉得这一回的事情有些不对。娘娘她储了面首在宫里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少,也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怎么偏偏就有了身孕,还误服了小产药,这香云姑娘又是怎么会将进补的药给端错端成小产药的?那这小产药本又是要端给谁的?奴才越想越觉得心惊,您劝一劝护军,陆娘娘的仇必然是要报的,但就怕这是个旁人设好的圈套,就等着请护军入瓮。” 梅蕊点了点头,“放心,我晓得。” 二人脚程极快,兴庆宫前森然环列着北衙禁军,梅蕊咬了咬牙,迈过高槛进去了,偌大的床上躺着赵太后,陆稹坐在逍遥座上,阖着目,模样甚是淡漠,不晓得在思忖着什么,听见有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瞧见是梅蕊来了,他皱眉:“你来做什么?” 她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垂眼道:“听闻陛下也到这儿来了,奴婢来寻陛下的。” “陛下已经回紫宸殿去了,”陆稹嘴角一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一路上还担心着他,但现下见着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梅蕊喉头有些发干,却又不晓得如何来推拒他说的话,现下的确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她也并非是那种任性的人。 只能低低地点头,轻声道:“奴婢晓得了。” 待她离开后,陆稹也将兴庆宫中的侍人都遣退了,慢慢走近榻前,空气中还漫着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