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厢出了神,陆稹的话突然将她惊醒,他说:“学士今日瞧起来有些不寻常,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 “未曾!” 梅蕊断然道,但陆稹却拿他那双眼将她看着,似笑非笑地道:“是吗?” 他的神情同语气都令梅蕊有些毛骨悚然,实则是她自己心虚,总觉得自己拙劣的掩藏技法被他一眼瞧破了般。她慌忙别开了头,咬唇道:“自然是真的。” 陆稹噙着笑:“学士确定么?” “当然了!”听他不信,梅蕊忿然扭回头,正对上他的眼,又觉得无处躲藏,连耳根都开始泛红,陆稹瞧她这模样,失笑道:“既然是真的,那学士心慌什么?” “哪里有?”她用指尖掐着掌心,拼死也不认,陆稹自己替自己掺了杯茶,慢慢品着,道,“学士既然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梅蕊这才松下一口气,又听陆稹不紧不慢地道:“外边儿那些闲言碎语,往后学士若是听见了,也权当作耳旁风,莫往心间去。若实在是觉得堵心,便将那些传话的人押到我面前来,我替学士办了他们。” 南衙的手段她是晓得的,罪人一旦被押进南衙,向来只有横着出来的份。但他似乎说的与梅蕊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梅蕊的心稍稍定了下来,向他道:“这些事情任由他人说去,奴婢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向来看得很开,况且他们也只是逞口舌上的畅快,说到底,只是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好罢了。” “学士倒是心宽,”陆稹眯起了眼,“哪怕说的事情与学士的名声有关,学士也不在意?” 她点了点头,陆稹笑了声:“哪怕他们说,我是站在龙椅旁的‘立皇帝’,学士将要成我的皇后,学士也不在意?” 这样的话她从未听过!梅蕊险些被呛住,瞠目结舌:“护军说什么?” 像是欣赏着她的惊诧,陆稹支着颐,含笑看着她,又将方才话复述了一回,梅蕊勉强恢复了平静,错了错牙:“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与护军行得正坐得直,清清白白地,便是任他们说得开出了花,那也是凭空捏造的事儿!” “是吗?”陆稹面色淡了下来,在明烛光影中白璧无瑕,“那要是我对学士,确然有旁的心思呢?” 第26章 梅蕊怔了怔:“护军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够明显么,”陆稹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笑,“我很喜欢学士,想问问学士可愿意同我相处?” 脑中轰然作响,晴日霹雳也不为过,梅蕊抽了抽嘴角,干笑道:“护军想来是今日太乏了,不如先去歇着,醒醒神。”她起身要送他,“奴婢送护军出去。” 才走到他身边,陆稹便捉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好止住了她向前的步子,又未拉扯到她的伤口,他嘴角牵起的笑很是惑人,像一尊精美冰冷的玉雕活过来般,声音柔曼:“学士为什么要逃避我的话呢?” “并没有,”梅蕊咬着牙关,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她偏头不看他,“这样的顽笑并不好笑,还请护军以后莫要这样捉弄奴婢了。” 说着就想将手从陆稹手中挣脱出来,左肩上还有伤,是以使不了太大的力道,陆稹皱了皱眉:“别闹,你身上还有伤。”他的语气着实认真温柔,“我并未在捉弄学士,我是真心的。” 话里的宠溺让梅蕊浑身颤了颤,身子僵住,欲哭无泪地道:“奴婢有什么好,能得大人青眼。” 就差后边儿那句我改还不行么,梅蕊咽了咽才未将这话说出口,她突然觉得怀珠的那番话很有道理,本以为这眼高于顶的人是必然瞧不上自己的,宫中比自己好的人多了去,指不定有多少人想做护军夫人,陆稹要真有寻对食的心思,哪里还轮的上她,哪晓得竟真的有这般荒唐的事。 事发突然,且接连被两个人表露心迹,梅蕊心烦意乱的,头痛得很。陆稹笑了一声,道:“我觉得学士哪里都好,学士不也觉得我好么?” “这不能混作一谈,”梅蕊咬着唇,“我是觉得护军为人正派,待人处事也极令人舒心,并非是倾心于护军。” “是这样的么?”陆稹还是不肯放手,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他的视线像是能洞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口舌上毫不留情面,要将她遮掩的真相笼统都拆穿,“既然学士对我无意,那又为何会同我一道回府呢?” 她稍稍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