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呢? 她总要经历的。 她想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即使顾衍说过不结婚,可是她真能任性地永远阻拦他吗? 即使为了顾家,汾乔也不能永远拦着他。 顾家是顾衍身上所担负的责任,汾乔清楚他对它有多重视。 不像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顾衍本就是一时心软帮了她。他把她当做小辈来看待。她不知感恩也罢,却还对他提出那么多不讲道理的要求。 她那么爱面子,与其那时候毫无颜面地离开,不如自己先拉开一个安全合适的距离。 这些大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可等真正想清楚的时候,心里却又像被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压下来,越收越紧,几近窒息。 车停进地下车库,张航熄了火,回头,却见顾衍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汾乔睡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看不清脸,呼吸声却均匀。眼前的一幕,竟是意外地和谐,让人心底温暖平静。 很难想象平日里威严而高高在上的顾总竟还会有这样柔和的神情。 张航不再想下去,点头会意,恭敬行了一礼,自己退下了。 顾衍帮汾乔掉下的发丝扶到耳后,轻手轻脚抱起她,进电梯,上楼。 家里的佣人见顾衍抱着熟睡的汾乔到家,忙一路替他开门,直到顾衍稳稳把汾乔放到卧室的床上。 打开窗头灯,暖色的灯光下,汾乔的面庞精致柔和,睫毛卷卷地翘起来,鼻尖小巧,粉嫩的唇瓣如同初长的樱花,熟睡的样子像极了欧洲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天使。 让人的心底化成一滩水,再也记不起她的小脾气和任性。 顾衍说她不听话,可就算汾乔不听话,他何尝不是在哄她的时候甘之若饴呢? 回来的时候,乌云便一直黑压压,这一会,果然下起了雨。 几道闪电在远处天空划过,夜空都被分割开来,分外可怖,短短几分钟,大雨已经倾泻般洒下来。 公寓的隔声效果很好,可窗户没有关,还是挡不住雷声骇人的轰鸣。 几乎是打雷的瞬间,汾乔浑身一颤,还没睁开,便紧紧抓住了坐在床头的顾衍的手。 顾衍本打算是要去关窗的,可汾乔的眼睛就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里是水光潋滟。 那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她似是清醒的,又似乎完全没有意识。 “别走。” “我只是去关窗,乔乔。”顾衍轻声安抚。 “不,我怕…” 暴雨在窗外,将夜晚既喧嚷又嘈杂。汾乔的声音颤抖,即使在室内也小得不可思议。 “求你了,不要走……” 那语气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如同一张绵密的网,将人包裹住,动弹不得,也不得不妥协。 顾衍已经肯定,汾乔一定又受到了什么刺激,自己胡思乱想了一整个下午。 汾乔最任性的地方,其实不是因为她不听顾衍的话,而是从不坦诚自己。 她把自己的内心完全藏了起来,有时连顾衍也难以窥见。 汾乔抓紧他的手在颤抖,即使顾衍难以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心脏也不自觉被揪起来。 雷声响过许久,汾乔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的眼睛合着,眉毛却如同被烟雾笼罩,皱起,睡得极不安稳。 顾衍把大衣外套搭在床头,轻轻回握掌心里汾乔的小手,彻底打消了要走的念头。 …… 汾乔醒来的时候,又见顾衍靠在床头。 显然是坐着睡了一整夜的。 他的掌心和她交握。 汾乔鼻头一酸,涩得眼泪几乎要掉出来。一面又怪自己睡着了也不让人安稳,一面盯着那握在一起的手,迟迟舍不得松开。 许久,她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到眼眶里,拼命咽了下去。 轻轻从顾衍的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 即使不舍得,那又怎样呢?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她的。 …… 早餐是吐司和谷物粥。 放好食物的佣人收起餐盘,安静在一旁等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