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一眼,他今日应该比任何时候都要俊朗。 强忍着悸动与奇怪的心虚,惋芷微抖着手将那半杯酒饮尽,借着袖子放下时,快速的瞄了身边男子一眼。 她只看到了他的侧脸,还是那样清俊……惋芷正窃喜的暗想着突然意识到不对来。 徐光霁风度翩翩不假,却没有方才那一眼看去的儒雅,他是清俊高贵,眉宇间总是带着张扬的傲然。 那样一个性子的人如何会有她所瞧见的温润来? 是她看错了吗? 惋芷心惊,所有的羞涩矜持都褪去,再次偏了头去看身边的男子。 对方似也察觉她的举动,低头与她视线撞到了一快。 就这一眼,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这人面庞有与徐光霁有几分相似,却也只是相似,他并不是她心里念着的郎君! 惋芷震惊的想要尖叫,太过激动的情绪又将那声尖叫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反倒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只睁大了一双眼,精致妆容都遮盖不了她脸上此时透出的青白之色。 这还是在做梦吗?惋芷想起在花轿里不吉利的梦来。 而徐禹谦眼底的惊艳在她惊诧中慢慢敛起,闪过抹对自己的嘲讽。 从掀了盖头,他就觉得惋芷待他的神色不太对。 她羞答答低着头,潋滟的双眸有着欢喜与忐忑,茫然着却又情意绵绵,这种神色怎么会给到他。 她该是极厌恶他才对,恨他横插了一脚,搅了她称心的亲事。不然,她又如何会在知道是他提亲,双方定下后足足病了一个月,听闻她那段时间连笑容都没有了。 是了,她现在这个表情才比较贴切,她方才眼里的柔情如何是给他的? 只是…她为何先前一直是那种神色,难道是宋家为了让她安静出嫁,使得她误会了什么? 徐禹谦盯着眼前明艳带着惊恐的小脸,感觉自己所想有些荒唐,他岳父既将惋芷许了他,就不该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她…方才究竟在想什么? 两人相视,心间都不平静。 惋芷在极度震惊后,反倒冷静了些也恍然明白,这些都不梦,而是真实。 她暗中攥紧的手被指甲抠得生疼! 也庆幸良好的教养刻在她骨子里,让她遇上超过认知的事情,还能清醒分析眼下的场合。 她在众目睽睽下与眼前这个男子成了礼,她现在就是尖叫质问怕也是于事无补,恐怕还会被人误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可他是谁? 她直觉自己是见过他的,一时又想不起来。 “瞧瞧,我们方才还羞答答的新娘,见了俊逸的新郎都不眨眼了。你们这样对坐着,才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我们也看得挪不开眼了。” 屋里响起了妇人打趣调笑的声音,逗得闹洞房的太太们笑着附和。 惋芷却觉这话莫名的刺耳,那声音也很熟悉,还未转头去看那妇人她已经端了饺子过来。 “新娘子快吃,完了礼才是。” 惋芷顺着那染了大红丹蔻的手向上看,认出了人来。 这穿酒红遍地金褂子,梳圆髻的妇人是徐光霁的母亲,承恩侯夫人! 她见过她几面,记得她唇角那鲜艳的朱砂痣。 她怎么会在新房里,难道不知道她该是嫁给徐光霁的吗?而闹新房的应该都是男方的本家女眷们…… 惋芷才冷静一些的心绪又掀起了惊涛骇浪,看着眼前那碗饺子,连唇都发抖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惋芷脸皮薄,大嫂就别笑话她了。”徐禹谦此时从容的站了起来,接过那碗饺子,夹起一个弯腰喂到惋芷嘴边。 惋芷情绪在崩溃边缘,整个人都怔怔的,自然不去咬那饺子。 徐禹谦也只是让饺子沾到她的唇就挪了开来,笑容温润看向众人。“外边该是开席了,众位长辈亲友请移步。” 承恩侯夫人半眯着眼看他手中完整的一碗饺子,“小叔可真真疼新娘子,怕我们闹着了。” “大嫂说得是,惋芷是我妻子,当然要疼着宠着,大嫂就给弟弟个面子,好当回护花使者。”徐禹谦笑容不变,将碗递给了身边的丫鬟。 承恩侯夫人透过他明亮双眸看到内里的认真,呵呵笑了起来:“哟哟,瞧小叔这嘴里出来的话,我们倒成了汪洋大盗似的。我们去吃筵席去。”说罢一挥帕子扭头走了。 屋里的其他夫人也察觉到情形有些不对,纷纷打着马虎眼也笑着退出了新房。 闹哄哄的屋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惋芷心口发闷透不过气,脸上的明媚变成了灰白之色,死死咬着唇,桃花眼中起了层雾气。 她没有嫁给徐光霁,而是嫁给了眼前这该是徐光霁最小的亲叔叔,这侯府排行第四的徐四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