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还能稍凉快些,等日头一出来,延湄就不想逛了,拉着人回去,萧澜乐道:“吃饱了饭,力气长出来了?” 延湄瞪他一眼,说:“热。” 六月初,天儿已经愈发闷了,萧澜见她走这一阵子鼻翼稍稍渗汗,便抽了她左襟的丝帕拭一拭,延湄伸手摸摸他的额角,“你也热。” 萧澜倒还不觉得,延湄歪着脑袋看他,晨间的日头生机勃勃,照的萧澜发间的金冠泛着光,连带他额角的薄汗也亮晶晶的,延湄接过帕子帮他擦两下,一手去摸他的衣袖,萧澜道:“怎的了?” 延湄摇摇头,拉着他继续往回走,过了会子,又有点儿不乐意,踮起脚,凑到萧澜耳边小声说:“澜哥哥,今晚要早睡。” 萧澜拉着她的手一紧,似笑非笑,延湄又道:“明早,我帮你更衣。” 萧澜乐了,一时明白她在不乐意什么——延湄不喜旁人近身,如今亦不喜旁人近萧澜的身,早上她是还迷糊着,这会儿不知触了哪一个点,计较起来了。 衣裳不合眼? 萧澜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应当不会,他身上的一事一物俱有严格规制,稍有差池,伺候的人早没了命,估摸延湄是恼自个儿没起来,便晃晃她的手,笑说:“准了。” 延湄还在翻看他的衣袖,见并没有多穿一件,皱皱眉道:“热,比去岁热。” 还有一旬宫里才开始用冰,萧澜闻言道:“那今年便早几天开冰窖,可吃食上不准你贪凉。” “我不热”,延湄摇摇头,抬手在他颈边扇风,“你热,出汗了。” ——在延湄的认知中,萧澜流汗大多在两个时候:一是沙场上,二便是在床榻里。 眼下还不到伏天,延湄见他热出了汗,怀疑是今早多穿了件衣裳,她脸上带着认真,将萧澜身上的点滴都看得尤为重要。 萧澜心口一甜,捏捏她的手指,低声说:“抱你回去?” 延湄腰有点儿酸,但还走得动,况且内侍抬着肩舆就跟在后头,便冲萧澜一笑,说:“走……”结果话没说完,萧澜已经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延湄眨眨眼,须臾也就笑着抱住了他脖颈儿。 走了一段路,延湄又抬手帮他擦汗,萧澜忽而脚下一顿,低头看她,延湄不明所以,问:“嗯?” “没什么”,萧澜抿抿唇,随口道:“入夏了,我瞧着你这些天胃口倒不赖,夜里也睡得稳,似乎胖了点儿。” 延湄咯咯笑,萧澜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没再说旁的,一路抱着她回去。 到了赤乌殿,闵馨已经候在殿中,正等着给延湄请平安脉,萧澜看她一眼,问:“皇后这几日身子如何?” 闵馨请完脉,规规矩矩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这几日肺火已清,微臣瞧着精神也更好些,一切安泰。” 萧澜眯眼打量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闵馨今日下了值该去傅家,原还想与延湄说几句话,但萧澜在这里,盯得她有些发毛,便赶紧收拾好东西,跪身行礼,准备告退。 还没等起身,萧澜冷声道:“跪着罢。” 闵馨吓了一跳,一时没敢抬头,忙安分跪好,心里来回想着哪里惹了皇上不快。 萧澜说完这一句,直接将她晾在那儿,接着看手中的书卷,延湄看看闵馨,又转头看萧澜,她不知有何事,却也不问,反正不管怎样,萧澜都对。 耿娘子端了延湄的甜汤进来,延湄喝几口,举着羹匙喂萧澜,萧澜就着她的手喝了,两人分完一盅甜汤,闵馨的腿已经快跪麻了。 “皇上……”,她忍不住往上觑一眼,磕巴道:“微臣、微臣……”她倒是想认个错,但想了一圈没想明白什么地方做的不合适。 “再过不久,你就不必如此自称了”,萧澜淡淡道:“王妃是一品,你这品级升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