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颗麦芽糖,摊在手心,由着它长长的舌头从掌心划过,卷走糖果。 “啊啊啊,我才开花的野堇菜!” “呦呦!” “呦呦什么,你赔我的花!” 只是去打盆水的功夫,回来瞧见篱笆边上开了一地的野堇菜被吃得七零八落,身着短青绡直缀的少年气势汹汹地冲向白鹿。 后者像是早已知道了动作,一边“呦呦”的叫,一边从青年身边跑过,撒开四蹄,越过篱笆,重新跑进山林里。 “三郎,这家伙太坏了,又吃我的花。” 楚衡笑着掸了掸身上的山桃花,捻起几朵吹了吹,夹进书页当中。 “五味,野堇菜的药性、主治是什么?” “野堇菜,味苦、辛、寒。归心、肺经。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清热利湿功效,主治疔疮,痈肿,黄疸,痢疾,腹泻,目赤,喉痹,毒蛇咬伤等。” “何时开花,多种植在何处?” “三月萌动,四月开花,五月结种。耐阴耐寒,喜湿润,不择土壤,可随意种。” 等到楚衡满意的点了头,五味这才松了口气,凑近道:“三郎,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楚衡笑着塞了块麦芽糖,堵住五味的嘴,“奖励你一块糖,回去不准告诉陈管事他们我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嘿嘿,那不行,三郎你得再给我一块,我才不说。” 看着得了麦芽糖,心满意足地蹲在篱笆边上收拾残局的五味,楚衡笑着摇了摇头。 半年前,他从燕都回到别云山庄。 曾经他做好了放弃田地宅院准备的山庄,佃户们一如既往的日出而耕日落而归。老陈头又老了很多,邵阿牛则变得更加稳重壮实,过去只会撒娇的五味则在那段时间内飞快的长大,显露出了少年模样。 所有的一切都比过去更好的,所有人也都依旧还在原地迎接他的归来。 唯独少了本应该和他一起回家的陆庭。 半年前的那场宫宴后,陆庭带了一小队兵马自燕都出发,奔赴西北,与西山营会合。 赵殷许诺陆庭,此战得胜后命其为剑南道节度使的消息,不知被哪个碎嘴的传了出去。 陆庭尚未启程,朝中便有人就此议论纷纷。 彼时楚衡刚被赵殷塞进司药局,虽官职不高,无须每日往宫里走,日常点卯却还是需要他每日必到公放露脸。 公房里头无人不在议论此事。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赵殷这是有意要提拔陆庭。甚至还有人在那讥讽说陆庭不过只是个庆王的私生子,明面上靠着点功勋做到将军了,但再往上,只怕难了。 又说,赵殷就是看在庆王的面子上才让他去挣这次的军功,回来再送他一个节度使当当。 言语间,那股子羡慕嫉妒恨的酸劲表露无遗。 楚衡是与庆王等人一道进的宫,虽无人知晓他和陆庭的那点关系,但大部分人见到他,还是会停嘴不说。 楚衡面上与这些人相安无事,回头却还是直接凭着那一点点的脸,求见了赵殷,并委婉地表达朝堂内外那点声音和自己想要辞官回乡的决定。 他进司药局是赵殷下的旨。陆庭离开时,他原想跟随一道走,却被陆庭留下,而后就被塞进了司药局。 如此,执意辞官,想要返乡的决定,赵殷见其坚持,便也不再强求,赏赐了他一些金银财宝,允他回乡。 楚衡离开燕都前,听庆王提起,说是赵殷又将宫里侍奉的太监宫女进行了一次大清理,一时间杀了不少暗桩。 想起那些被草席裹着从皇城一侧小门拉去乱葬岗的尸体,楚衡闭了闭眼。 赵殷此人,会是一位明君,却不一定仁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