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和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心里明白,他这便宜爹,多半是吃的东西太好太油腻,年纪一上来,得病了。 “阿爹要是身体不舒服,不如让儿号个脉?” 这头气才顺了一些,一听楚衡的话,楚大富顿时想起被号出个“房事不举”的女婿。再联想到自己近年来房事也不太行,楚大富越发觉得,不管这个庶子的本事如何,绝不能叫他给自己号脉。 “胡闹!小小年纪,不学着生意,成日学这些不着调的东西,这是打算将山庄耗干净了了不成。” 说起生意,就又想起被压下的粮价,楚大富头也疼了,心口也疼了,靠着椅背就张嘴喘粗气。 小丫鬟吓惨了,顾不上书房里还跪着人,丢下茶盏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呼救。 楚衡盯着疼得快没意识了的楚大富,暗暗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站起来上前去给号脉。 这一号脉,楚衡的眼神变了变。 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胖的。 楚大富这个年纪,已经是需要注意养身的时候了,可楚家的生意做的大,楚大郎虽然也跟着做事,到底经验不足,撑不起场面。楚大富因此仍然活跃在生意场上,胡吃海塞,每日不吃几大碗肉,喝几碗酒,这家门就迈不进来。 因此,到了现在,得个心脑血管疾病简直再正常不过。 楚衡摸出银针,正打算给他爹扎上两针,回头再开副药喂下去,方才跑出去呼救的小丫鬟已经带着一大帮的人赶了回来。 楚家的人压根不给楚衡任何机会去碰楚大富。 别云山庄的粮食低价卖给赵世子,世子又把粮食拉到扬州,扬州虚高的粮价就蹭蹭蹭地往下跌了好几倍。 如今一斗米什么价钱? 不过才十六文,只比地动前贵了一文。 而其他东西呢? 自然也跟着一道跌了。 好在楚家这些年来只做米商,影响不大。可扬州其他富户不同,得知那些粮食来自别云山庄,知道别云山庄是楚三郎的产业,楚家一时在扬州受到了商会的挤兑。 楚大富为此,奔忙了很久,才修复了楚家在商会里的地位。 如今,见楚衡一回来,就把楚大富气得病倒,楚家上下即便有人觉得三郎无错,这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廖氏喊来家丁,把三郎抓着,按在长凳上打了四十大板。 于是最后被抬回西厢的楚衡,看上去很不好,一条命像是直接去了大半,只剩一口气悬着。 有仆妇看着不忍心,偷偷给打了水送来,询问五味要不要给三郎请个大夫看看。 五味含着两泡眼泪,看了看趴在床上气若游丝的三郎,正要麻烦仆妇去请大夫,就瞧见邵阿牛抓着两瓶药挤进门,粗手粗脚地要给三郎上药。 “你别动,我来我来!” 五味这下想起带来的药里,三郎特地交代过放了不少止血生肌祛瘀的伤药,当即指挥邵阿牛把人送出西厢,自个儿跪在榻边伸手去解楚衡的衣裳。 “认得药吗?” 楚衡突然出声,五味手顿时抖了下,抬头见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眼泪哇一下全流了出来。 “三郎疼不疼?好多血,三郎,咱们回家好不好,扬州不好,楚家不好,三郎总是被人欺负!” 楚衡的情况算不上不好。 廖氏出现在书房的时候,他就做了防备。 打板子还是棍子,还在山庄时他就想到了会挨这么一顿打。但是没想到,廖氏竟然会想直接把他打死。 要不是边上有人劝了几句,他又恰好偷偷给自己上了个春泥,这会儿只怕已经咽气去陪楚三郎大眼瞪小眼了。 “红色那瓶是止血的。蓝色那瓶取一颗出来,拿水化开。”趴在榻上,楚衡不忘指挥五味。 邵阿牛回来,直接就跪在屋子里,咚咚咚给磕了几个响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