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人帮忙看顾着,这才没叫人看了笑话。 “三郎喝茶。”阿牛媳妇说着就要上茶,楚衡忙摆了摆手:“婆婆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邵家人一听这话,满脸激动,忙引着楚衡到了邵婆婆住的那间屋子。 隔着门,楚衡都能闻见腐朽的气味。楚衡叹了口气。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老年人的常见病中,有一种叫做消渴症,俗称糖尿病。这种病到后期,会出现多种并发症,其中就有脚部溃烂,严重者甚至需要截肢。 等邵阿牛开了门,再看躺在病榻之上神智已经不大清醒的邵婆婆,楚衡伸手号了会儿脉,摇了头。 “是消渴症。”白术摆开文房四宝,楚衡握笔,一边对着邵阿牛道,一边写下药方,“婆婆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也是正常。至于消渴症,怕是过去大夫们都被其他病症搅浑了,没能发觉,再加上婆婆的年纪,发展的很快,如今脚步溃烂,只能说明婆婆的消渴症十分厉害了。” 邵阿牛满脸紧张,见婆婆躺在床上囔囔了几声他的名字,高大的汉子眼眶顿时就红了。“三郎,婆婆还能医治吗?” 楚衡疾书的手顿了顿,往方子上又添了几味药:“我尽量。只是,你们需得做好准备,婆婆毕竟……年纪大了。” 糖尿病的并发症并不只有脚部溃烂,同时还能引起其他脏器的病变。他能做的只有开一些温阳益气,活血通络的草药,尽量控制住消渴症,然后再去治疗溃烂的问题。 “紫丹参、忍冬藤这些,咱们山庄的药田里还没种。你们拿着这方子去城里抓,若是银钱不够,就先报别云山庄的名欠一欠,回头我让白术去结清。” 他最后看了一眼抓着孙媳妇的手混混沌沌的邵婆婆,拍了拍邵阿牛的肩膀出了邵家。 “三郎,邵家婆婆是不是……”出了邵家,一直沉默的白术终于开口。 “老人家年纪大了,总会疾病缠身,又有几人能无病无痛的老去。”楚衡叹气,隔着土墙望了眼邵家小院中奔来跑去,不知愁滋味的几个小童。 “世人多苦楚,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盛苦。碰上哪一桩都是命。” 楚衡嘴里说着命,心底却又不信命。 倘若他信了命,那等着他的就是及冠那年的大火。 穿书是命,可生死在他这里,却由不得命。 从邵家出来,路上又遇见不少人。有熟悉的小童还会跟在楚衡身后走上一段路,等爹娘吆喝了,这才嬉笑打闹着回头跑。路边大树下,偶尔有老翁坐着,见着楚衡,颤巍巍的起身行礼,末了嘴里念叨:“端阳就要到了,郎君可得记得喝点雄黄酒。” 听得老翁提及端阳,楚衡微微愣神,想起端阳就是端午,猛地捶了下手心。 “三郎?”白术愣了下。 “既然端阳将至,不如我们做些香囊。”楚衡在脑子里过了遍记得的香囊配方,当即决定多做一些香囊到了端阳分发给各家佃户。 他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也做不到像游戏中裴元师兄那样高超的足以起死回生的医术,但替自家佃户做些随身有益的香囊还是可以的。 几乎是几下就做了决定,楚衡手一摆,直接嘱咐白术先回庄子里带竹篓,自个儿哼着曲儿,朝开辟了药田的山上走。 当初泡温泉时遇见的小鹿,如今已经长成了大鹿,可仍旧时不时晃荡到温泉附近。 楚衡偶尔会上山,即便不泡温泉,光是住在边上的宅子里,就有一种度假的感觉。而且,一推开窗就能看见附近的药田。那头鹿颇通灵性,从不吃药田里种的东西,时不时晃一圈,遇上楚衡便留着玩耍一会儿,没见着人就离开。 楚衡上了山,没去宅子,直接先往药田走。瞧见田边的鹿,他正要笑,就听见它“呦呦”地叫了几声,声音不似往日的调皮淘气,带了点意外的急躁。 “怎么了?” 楚衡往前赶紧走了两步,顺手抄过被他习惯性丢在附近大树下的锄头。 那鹿来回划拉着蹄子,“呦呦”叫了几声,又绕着药田跑动。楚衡抿了抿唇,视线仔细扫过药田。 田里种着不少草药,为了不让误上山的佃户和周边村民挖走不该动的,或是带了毒性不能乱吃的草药,楚衡特地交代了侍弄的人在每块田的边上都插了牌子,写清了药名、药理是否有毒等。 他粗粗一看,没发觉什么问题。再去看不住叫唤的鹿,楚衡终于注意到种着三七的那块田里,少了几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