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都快被白花花的盐给埋了起来,也不见有人来收,急都快急死了。 能够坐进谢老爷书房的,都是已经跟着做了很久生意的心腹,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说得太透,谢老话音刚落,各位掌柜就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哭穷喊困难。 一个说最近盐卖得不好自己仓库里还有囤货。 一个说资金周转不灵账面亏空入不敷出。 一个说如今漕运涨价骡车难租,又有其他家的盐铺还在虎视眈眈,逼得他们不敢涨盐价,实在是世道艰难无法生存。 谢老爷听完大家困难,沉吟许久,终于决定,再为百姓着想,也不能亏着自己的饭桌,既然其他地方无法省俭,就只能在收盐的价格上再压上一压了,左不过现在盐户手中盐也卖不出去,亏些收了,但结现钱,也是好事一桩。 各位掌柜齐齐大赞谢老爷高瞻远瞩菩萨心肠,实在是商家表率万民景仰。 夜已深,各位掌柜奉承许久才各自散去,回去好好清点一下自己手中还能周转的银钱,好第二天去和盐户杀价。 曹仝摸来易北身边,想把人带走,却见后者冲他摆了摆手。 不太对,再听听。 盐价一贯稳定,各个世家都有各个世家的渠道,市面上不太可能会出现大幅度的涨跌波动,为何谢老爷想要压下收盐的价格? 成本降低的直观后果就是利润增加。 想想谢家和太子的联系,易北第一反应就是太子缺钱了。 太子最近为何需要大笔的银钱周转? 易北很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几辈子以来最近三年的动向,实在是没想出来最近京中能有什么大变动。 如今太子和易贤的势力都被打压,按说应该是好好待在家里修身养性,提高自己在天子心目中度过形象才对。 就是因为现在局势如此,他才敢放心大胆的离京啊。 大概是从屏风后又转出了一个人,曹仝听得清楚,便没再动作,又缩回了自己蹲着的墙角。 老爷。 年轻的声音还带着三分书生的谨慎和恭谨,易北从没来过安乐郡,也没和谢相的族弟打过交道,只觉得这大概就是个军师幕僚清客一类的人,用来出谋划策,便也没太在意这个声音是不是自己从前听过。 谢老爷嗯了一声。 京城里怎么说。 十一皇子……不,现在应该叫安乐王殿下了。 年轻的声音似乎是笑了笑,又像在模仿谁一般。 谢大人说,安乐王此人,绝非善类,这次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给他些好处都无妨,但绝不能让他抓住半点把柄。 谢老爷沉吟片刻。 京中给我的信上又是缺钱,如今盐价就明摆在这里,若不能以次充好,那便只能在收价上做些功夫了,这些都是能经得查的,我看王爷这会儿也没功夫管这个,官家那一堆事就够忙的了,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够京中这次要的缺口啊。 年轻人便又笑了笑。 谢大人知道老爷年轻有为,对老爷也很是器重,他相信老爷能够想得出妥善办法的,比如说,适当多收一些盐来,也不是不行,左不过只要本收回来,京中这次也没说是急用,缓个两三月,也是可以的。 谢老爷大概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反驳。 易北朝曹仝做来个走的手势。 就在帮主大爷拎起易北飞檐走壁离开书房的那一瞬间,鬼使神差一般,易北回头,恰巧看到书房门开,年轻的书生走出房门,月光照下来,印在男人脸上。 易北顿时默默倒抽了一口冷气。 跑出这么远了居然还能见到熟人,前几辈子这个人他都打过交道,太子面前首席狗腿军师,晋商。 手段够狠心思够毒还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人似乎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从未离开过。 到底是太子把他给了谢相,如今又派来安乐郡。 还是这人本就是谢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