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庄婉清眼皮猛地跳了跳,老管家年轻时候就跟在祖父身边,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及她身边的丫鬟最是慈祥不过,何曾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说话。 老管家是祖父的人,他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祖父的态度。也就是说,祖父这么晚了还叫她去祠堂,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庄婉清想起近日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慌,听闻丫鬟走进来的声音,她忙闭上眼睛,试图用装睡蒙混过去。 奈何丫鬟在门外吃了老管家的冷脸,便知她家姑娘做的事情败露了,低声劝道:“姑娘,奴婢问了,将军只请您一人过去,想来也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您只要向将军认错一定会没事的。” 最终还是把庄婉清劝了起来。 主仆两人随老管家一道走到小祠堂前,老管家便止了步,提着灯侧身让了让:“姑娘请吧。” 那丫鬟也极有眼色地没跟上去,只目送庄婉清进了小祠堂。 此时虽已经是四月天,但夜里仍凉,小祠堂里点着烛火,庄鸿曦跪在牌位前,背影显得分外佝偻。 庄婉清轻悄悄走进去,脚步轻微得弱不可闻,庄鸿曦背后却仿佛长了双眼睛,头也不回地淡声道:“来了?” “嗯。”庄婉清面上强自镇定,她心中还抱着一点儿侥幸,故而有些试探意味地问了一句:“不知祖父这么晚了叫孙女儿过来所为何事?” 庄鸿曦站起身,转过头来看着她道:“为何叫你来,你心中没数吗?” 庄婉清目光闪烁,神态虽明显透出几分心虚,却仍犟着一口气道:“您在说什么,孙女儿不明白。” 庄鸿曦沉声道:“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行事大方进退有度,大家都夸你巧慧知礼,就连太后都对你赞赏不已。” 说到这儿,他略微停顿,面上有些许不解:“如今朝中局势因席香封将一事僵持不下,你是我孙女,知道我对此事持什么态度,这等时候,你却造谣生事,污蔑构陷一个对国家有功的席香品行有亏,你这样的言行,哪里对得起巧慧知礼四个字?世人莫非都瞎了?还是你的巧慧知礼,也是看碟下菜?” 他这言辞并不算严厉,只是有些严肃。庄婉清心中暗暗思量道,兴许祖父叫她来,只是敲打她几句并没有苛责她的意思。 如此想着,她面上露几分愧色,口中言辞却很是委屈:“祖父,您冤枉我了。我承认,如今外头关于席姑娘的那些市井流言,我听后是跟着说道了几句,可也只是些艳羡席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之词,酸是酸了些,但绝对没有污蔑,更没有您所说造谣生事。不知祖父听了何人挑拨,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指责我。” 庄婉清说着,藏在袖中的手掐了掐腿,眼眶随之微红,一副委屈得要哭了的模样。 听着她这推诿之词,庄鸿曦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他说这么一番话,无非是想给她一个认错的机会。可这个自小聪明的孙女儿,该聪明的时候却装起柔弱来,试图借此蒙混过去,全无半点认错之意。 庄鸿曦摇着头,叹了口气,指着案上陈放的一封信件与几锭银子,道:“你自己看吧。” 庄婉清望过去,心中忽地一颤。那几锭银子,都是十两制,不多不少,正好五锭,合计五十两,与她前阵子叫身边丫鬟拿出去的数目一致。 至于那一封信件,庄婉清拿起来看,是几个说书先生的认罪书。外头关于席香品行有亏的流言蜚语,正是从这几个说书先生口中传出来的。 可好端端的,这几个说书先生为何要造谣?自然都是收了钱办事的。 这一份认罪书里,这几个说书先生是如何收了钱,甚至是连话本都有人写好了递给他们,教他们怎么编排隐射席香的,细枝末节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没有半句赘言。 庄婉清面色惨白,人证物证俱已拿获,她想再狡辩却也一时没了言辞。 庄鸿曦问道:“朝中官员反对席香封将,是为利益之故,即便为此扯出她父亲叛王心腹的陈年旧事,却没有凭空捏造事实泼她一身脏水,你与她无冤无仇,亦无利益冲突,何至于此?” “无冤无仇?”庄婉清惨笑,心知自己已无可辩驳,索性都将心中怨恨发泄了出来:“原本我们家是勋贵之首,上至八十老者下至三岁幼儿,哪个不对我们家尊崇有加,就连皇上太后也敬我们三分。可自从她出现,父亲远去西戎接她母亲,却遭侮辱被剃发,成了整个大梁的笑话,连带阖府上下都遭嘲笑讥讽,出门便是白眼与奚落,以致父亲辞官远避深山佛庙半年,此事方算揭过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