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正逢夏日,虽不是六月的天,却也比春季要热,咱们就用夏季为题材,我是农妇自然以农为主题做诗一首。”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万物此陶镕,人何怨炎热。君看百谷秋,亦自暑中结。田水沸如汤,背汗湿如泼。农夫方夏耘,安坐吾敢食!” 苏小月引了杜甫的诗,随口就来,把沈云娇主仆两惊在当场,诗念完了,半晌没有晃过神来。 闺中女子做诗本属不易,还要以季节以身份成诗,那根本不可能,可是如今苏小月已经先说了一首诗,她若不对,必失了颜面,沈云娇一时间脸色青白不定。 她身后的丫鬟怒道:“会做诗又如何,你有我家姑娘会对对联么?你且让我家姑娘出个上联给你对上一对,你敢接吗?” 笑话,苏小月怎么把自己饶进去,当即便说道:“对上了又如何?没对上又如何?村妇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村里也有教书的夫子,多少才士出贫寒,不以出身论英雄。” 一时间沈云娇没有占上风,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忽然被一位村妇比了下去,当即就娇蛮起来,“哼,如你所说,你会做诗又如何?方河不要你了,他跟着我,我不会放手的,你且看看我能不能得到他。” 苏小月没想把人给激怒,她也是好言好语说完,没了耐性,“如此也不必说了,这样吧,我明个儿就叫方河拿着休书上你家里提亲去,到时族老们敲锣打鼓往衙门里送定礼,你接着便是。” 苏小月说完,接着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沈云娇微微一愣,不知她是何意。 身后的丫鬟却吓白了脸,伏在沈云娇耳边说道:“姑娘,万不能让方河这么闹着去提亲,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便只能嫁给他而不能强势压着他入赘,到时大人左右为难,恐怕会把你留在这儿,再说你跟他的事,大人和夫人都是不知道的,这事儿若是知道指不定对你失望,到时没了娘家倚仗,你该当如何?果真如那村妇所说嫁入粗野的乡村种田去?” 沈云娇打了个寒颤,被丫鬟一语点醒,事实上她那夜闯进方河的房间,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让爹娘帮着自己谋划,没想怎么也近不了方河的身,更没想到方河会那么早醒来,还跑出了衙门,早知道就先通知护卫不放人走的。 她什么也没有做成,这事儿就不好向爹娘开口,若是让爹娘知道她不顾名声,做这苟且之事,恐怕会一气之下随便给她许个人家嫁出去。 她虽然受爹娘宠爱,可家里不只她一个孩子,上有兄长,下有弟妹,庶出的兄弟姐妹更不用说,但凡留下话柄,她便是家中弃子,哪还容她在家受尽宠爱,坐着嫡女的身份拿捏那些庶弟庶妹们。 “你且给我站住。” 沈云娇娇斥道。 苏小月勾唇一笑,冷冷看来。 “你别太得意,我跟方河已经有了孩儿,你以为你这么两句话便能把我吓跑么?简直是不自量力。” “我为何要吓跑你,我已经大大方方的把男人让给你了,我并没有阻止你,你要嫁便嫁吧。” “你——”沈云娇气红了脸。 身后丫鬟见主子处在下风,当即怒斥一声,“下贱蹄子,敢如此跟对我家姑娘说话——”然而丫鬟话还没有落,室内刮起一股奇怪的风,只听到“啪”的一声,室内几人定睛看去,只见方河沉着脸站在丫鬟身前,目光冷如刀峰般的盯着她。 那丫鬟吓傻了眼,就连一边的沈云娇也是倒退了好几步。 方河从不打女人,这一次他出了手。苏小月站在那儿,目光复杂的看着方河的背影。 “滚。”方河那眸里喷出的火苗吓得丫鬟腿发软,赶紧往沈云娇后面一躲,不敢出声。 沈云娇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她从来没有看到方河这个模样,眉间带着一抹戾气,眼睛税利如刀锋,看过来时,比之遇上的野兽还要让人惊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