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怎么配得上他。 不过心中虽不满,但因一直自持读书人的身份和体面,倒不至于直喇喇对家人撂狠话。 只是装模作样解释道:“祖母,孙儿明年开春就要下场一试,届时若考中秀才,提了身份,再谈婚事岂不更好?” 李成则甭管内里学识如何,有几斤几两,只他自己外面表现出来的,功课学识是很不错的。 多年下来,李家众人自然都认为儿子孙子是个极优秀的人,明年的童生试必定能考上。 这会儿孙子大了,见同龄人大都娶妻生子,自家这个还拖着没个着落,老早就想抱孙子的李老太可不得上火。 李成则不配合,拿了许多借口来搪塞家人,其实不用他多哄,只肖自己摆出不高兴的脸色,又说要先考中秀,最后再画个大饼,言及将来有了功名,什么样的官家小姐不能聘,到那时,他李家才是真真正正的改换门庭,不再是小门小户的平民之家。 李成则别的本事没有,夸起这些不要钱的海口之言简直一套一套,把个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太听的晕晕乎乎,眼睛发直,信毒了他这大孙子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曲星。 孙氏直拍胸脯,心道是了,她这是叫什么糊了眼,怎么能随便给孙儿配一个小户人家之女,这不是断了孙儿的前程吗! 李老太被孙子说服了,如今再想着之前那些相看的姑娘,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再抬眼去瞧孙子,脸上就笑眯眯的了,完全改了口,“祖母的心肝肉哟,是祖母想得不周到,差点耽误了你!你放心,这事回头我就让你娘推了,你只管安心读书,待你中了秀才再说!” 李成则满意了,又说了些话哄老太太开心,随后才借口温书离开了。 老太太在孙子面前是一万个慈爱好模样,李成则一走,屋里剩下儿媳白氏,她便是对着白氏撒气。 “眼力浅薄的蠢妇!成日介儿在我耳旁说七道八,害得我差点耽误了则儿,你个没见识的,亏得我的乖孙自己心中有杆秤,不然就叫你害了,你还是当娘的呢!” 碎碎叨叨念了好几句,摆着个黑脸,全然忘记了当初最想给李成则娶亲的就是自己。 白氏性子柔弱,哪敢顶撞婆婆,乖乖听了训,又认了错,这事就过去了。 李家这独孙白日里自然不在家,是要去上私塾的。 林先生在城西颇得名声,是位举人老爷,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家中儿孙都已长大,他便歇了再考的心思,只在家中开了馆,收些学生。 时下各自在家开馆私塾的读书人不少,单城西就有好几个,不过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秀才,科考多次不中,心头明白自己在功名场上不能更进一步,遂干脆放弃另谋出路。 再说那位举人夫子,收的束脩不算便宜,一年十两,其中还不包括三节两礼的敬孝。 不提将来考试结户作保要等用的钱,只说其中要用的笔墨纸砚几项,以及在外吃穿交友往来的开支等等,对一般人家而言,供一个学子,也不是那般轻松的事。 就拿李家来看,他家是本地人,住着个普通人眼里还不错的宅子,算是很舒服了的,且他家在乡下还有两百亩水田,一百亩的林地,是李家几辈攒下来的家底,如今主要也是靠这个过活,土地年年赁出去,收些租子,够一家的嚼用。 若于一般穷苦人家相比,李家算是颇有家资,但因为家里养了个读书人,又住在京中,一年到头的人情往来少不了,处处都要花销,故而也就勉强够用。 只看李家连个浆洗洒扫的丫鬟婆子都不请就知道了。 李家并非什么耕读人家,日子过得也算富足,从未奢望过家中能出个读书人,更遑论是出个官老爷。 远的不提,就说前几年去世的老太爷和现在家里当家的男主人李保德,小时都只是上过两年学,识字算账不在话下,更多的就没有了,当初进学时候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同来。 到了李成则这里,他是八岁进的学馆,当初拜的也并不是林举人,而是位秀才,束脩堪堪二两角银。 学了三载后,李家人觉得可以了,李保德也打算将儿子接回来,带在身边教他管管田地的事。 然这李成则就不依了,他心眼多,彼时年岁虽不很大,却已然被那心思颇大的酸儒秀才教坏了根,一味认为读书做官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