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虽不喜博亭侯那个伪君子,对孔蕴的印象倒很好,翻身下马,近前笑问道:“四娘安好?” “不敢当。”孔蕴莞尔一笑,向她见礼,道:“听闻秦国夫人今日离京,孔蕴特来送别。” 乔毓笑着谢过她。 “我曾看过秦国夫人的建言疏,高屋建瓴,目光深远,实在钦佩非常。” 孔蕴目光中裹挟着明亮光彩,笑道:“历朝历代,女官都只在宫闱,作为帝王的附属存在,即便满腹才华,也不得不埋没深宫,秦国夫人开一代之先,实在是为天下女子重开一条路径……” 乔毓隐约听人提过,孔家这位女郎是很有才气的,不觉动了几分心思,只是心里边儿这么一想,还没等开口,就听不远处有车马辘辘声传来,近前之后,停在了路边。 乔毓有些诧异,还当是又有人来送自己了,脸上笑意还没挂上,就见博亭侯神情阴郁的下了马车,大步往这边儿来,不像是来送别,倒像是来寻仇。 乔毓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见博亭侯劈手一记耳光,扇在了孔蕴脸上。 孔蕴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再抬头时,唇角便溢出几分血痕。 乔毓将她搀扶住,既惊且怒:“你做什么?!” “秦国夫人,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与你有什么干系?” 博亭侯扯了一下嘴角,阴阳怪气道:“你管的也太宽了点吧。” 乔毓气急:“你!” 博亭侯冷笑一声,却不理她,转向女儿,目光冷漠道:“你不是说去外祖母家吗?这是迷路了,走到这儿来?” 孔蕴捂着面颊,低声道:“秦国夫人于女儿有恩,今日她离京在即,自然应当相送……” 博亭侯看了乔毓一眼,讥诮道:“秦国夫人做了右春坊中舍人,好不威风,送行的多了去了,缺你一个人不成?好好的女儿家,就带了两个婢女,巴巴的跑到路边儿抛头露面,你不知廉耻,不觉得丢脸,我都无地自容!” 孔蕴勉强笑了一下,再低下头,眼圈儿却红了。 乔毓想起博亭侯素日为人,总算明白了几分: 他明面上是在骂自己女儿,实际上把她也骂进去了。 这一席话,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谁规定女人就只能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否则就是丢人现眼? 乔毓的目光渐渐冷了,白露近前去扒拉她一下,低声道:“圣旨刚降下的时候,就是博亭侯鼓动人去弹劾四娘的,只是被常侍中跟国公按下了,才没闹大……” 乔毓明白过来了。 这是个满口陈腐规矩的卫道士。 她目光不善的盯着博亭侯看,后者当然察觉到了,只是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愈加得意,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却被乔毓提着衣领,拎到马车后边儿去了。 孔家的仆从想要近前,却被乔家人拦住了。 “你要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博亭侯倒是不怕,紧紧皱眉,不满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休要放肆!” 乔毓动作强硬,语气倒很软和,挠了挠头,不解道:“你真觉得女人出现在外边儿,是丢家里人的脸,是不知廉耻吗?” “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儿,与你何干?” 博亭侯咬死了这一点,嗤笑道:“这样不知羞耻的东西,跟妓子有什么区别……等等!” 他看见乔毓拔出的大刀,忽然间想起死不瞑目的唐六郎来,悚然变色:“你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