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如日中天,人人想来巴结,国公的生辰,今日前来贺寿的当然都是些大人物,所以孙辈请安献礼相比之下也不是什么重要环节。 偌大家族济济一堂,人丁数十,到了孙子一辈,有些人秦国公平时见得少,以至于连名字也叫不出。大家到了国公跟前,由嫡长孙楚从渊和楚星涟带着其他孙子孙女们统一问了安,呈上寿礼后一人领了个红包便作罢。 孙辈十几人,除了器宇轩昂的楚从渊,最吸引人目光的便是人群中婷婷袅袅的楚月河。她年龄越大,容色越盛,哪怕没有任何光环加身,单凭外表就存在感十足。月河的姿容也幸好是生在了这种人家,若是次一些的门第,怕早就被高门贵族吃得骨头都不剩。 贵族的女儿虽不提倡以色侍人,但美丽是每个女孩子都想拥有的利器,明里暗里嫉妒她的不止星涟一个人。秦国公府孙子这一辈,灵气似乎都集中到楚月河跟楚从渊身上了,其他人纵有出色些的,与这两人相比也如萤火比之皓月,光芒微不可见。 注意到身边妹妹撅起的嘴,楚从渊知道这丫头又小心眼了,忍不住偷笑。他借着宽大衣袖的掩护,轻轻捏了下星涟的手指,低声安慰道:“一会儿有好东西送你。” 到底还是个小孩心性,星涟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个吸引了,一心猜测着哥哥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好玩儿的。 秦国公老当益壮,头发虽花白了,气色却比一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年轻人还好。早听长孙带回了边关的喜讯,他此时心情大好,看着来请安的子孙们眼神越发和悦慈祥。 众子孙拜寿后,秦国公照例问了些日常,便打发走一众庶子和孙辈,女眷和小辈又去后堂向国公夫人问安。 孙子孙女们只留了星涟和从渊在跟前。 “从渊也去拜过你祖母再来吧。星涟上前来,让爷爷看看你。”秦国公对星涟伸出手,她不解地看了眼楚从渊,不明白爷爷这会儿独把她留下做什么。 从渊在她耳边悄声道“一会儿去演武场找我”,摸摸星涟后脑勺,向秦国公行礼后退出去。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星涟从一大堆寿礼中抽出自己的,偎到老国公身边,打开给他献宝,“爷爷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我花了好多时间,可不许和别人送的一起束之高阁了。” 秦国公捻着胡须笑呵呵道:“那你且打开瞧一瞧吧,要想被人看重,总要有些实用的地方才行。” 星涟送的是一块砚台,但既不是古砚,又不像出自哪个制砚名家之手,别说比国公用的,就是星涟那些兄弟姐妹用的也要精致些。 “这有什么稀奇?看起来很普通么。”秦国公讶然,不敢相信心爱的小孙女就用这种次品来敷衍自己。 这块砚台上唯一的特点就是研墨池边上站着个一指高的小人儿,雕刻得十分讨喜,手臂环抱,恰好可以竖立搁一支笔。 星涟看他眼神就知道他瞧不上,嘴巴一瘪,悻悻道:“是很普通嘛,不过从选材到制成这个样子,中间全是人家亲手完成的,足足用了一个月呢!” 怕他不信,她张开十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您看,我的手都变糙了。” 秦国公仔细看看,星涟细细白白的手指头果然粗糙不少,都起了茧子了。一个千金小姐大冷的冬天自己做这种匠人的活儿,只为博祖父开心,总算没白疼她一场。秦国公立刻乐呵呵地吩咐下人将这方砚台拿下去摆在书案上,替代了往常用的极品古砚。 星涟这才高兴了。 “星涟今年便十四岁了吧?”秦国公怜爱地看着她,“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了,收一收你的性子。别再像个孩子一样,爷爷奶奶老了,总有护不住你的一天。” 星涟一愣,不懂他为何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说这种颓丧的话。 “爷爷奶奶都会长命百岁。”她眨一眨眼,“星涟要一辈子在你们身边伺候。” 秦国公摸着胡须笑了:“净说孩子话,星涟长大了就该嫁人了,哪有在爷爷奶奶身边过一辈子的道理?今后自然有你的夫君来疼你。” 星涟脸一红,一只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低下头嚅嗫道:“怎么说起这个了?我才不嫁人,奶奶说了,我还小呢……” 一般女孩到了星涟这个年龄,很多已经开始议亲了,但她母亲不管事,祖父祖母偏疼她,也不舍得她太早嫁出去,这之前还从未有谁提起过星涟的终身大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