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下毒时,又可曾心生不忍?司扬派人跟踪你时,难道还是好心?” 兰芷说不过他,声音便低了下来:“可是……这乱世里,能似她们这般找到个真心相守的人不容易……” 她自觉这话更没有说服力,无计可施之下,苦恼低了头。段凌却沉默了,半响方道:“阿芷羡慕她们。” 兰芷摇了摇头否认,没有说话。看在段凌眼中,却成了不愿承认。段凌想起了那个利用兰芷的男人。这些日,他的人在永山盯梢,发现了一些线索,条条都指向中原匪贼。段凌不知兰芷为何这般相信那个男人,可他始终认为,那个男人最终只会害兰芷伤心。 想来那夜她和自己说得坚定,心中却也并不自信吧?段凌暗想。她只是顾念旧情,因此即便产生了疑虑,也抱着宁可人负我、我却不负人的心里。 啧……这副模样,真是让人火大呢。段凌看着垂首的兰芷,眸中阴郁,心中一时只有一个想法:待揪出那男人,定要细细将他剐了,方才解气。 兰芷还苦苦思考,却听见段凌一声轻叹。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好,我不杀她俩便是。大过年的,你也莫要不开心。” 兰芷得了这保证,终是宽了心。时是辰时末(9点),两人启程朝无相寺行去。路过城郊时,春祭刚巧结束,浩天城城守正令人将纸扎的春牛抬出。一老汉手持皮鞭,在春牛上凌空抽了两鞭,第三鞭正正打在春牛之上,将春牛打破。 人群中一阵欢呼。牛肚中的干果掉落在地,孩子们一哄而上抢食。兰芷在中原国不曾见过这习俗,便多看了两眼,却听段凌在身旁讲解道:“这是鞭春,意在鼓励农耕。宇元国气候不佳,人们认为鞭春能驱走灾害,获得丰收。纸牛腹中放的是花生胡桃干橘蜜枣。”他看向兰芷,询问道:“阿芷家乡的春牛里放得是什么干果?” 兰芷本来还轻松听着,此时却立刻机警,答道:“我和父亲一直住在山中,即便过年也不会外出,不知道永山的风俗如何。” 段凌便浅笑移开了目光。兰芷却依旧盯着他,心中有些怨恼。 初时她不知段凌身份时,心中戒备森严,虽然偶尔表现不妥,却不曾露出马脚。后来得知两人关系后,面对段凌时不自觉放松了警惕,不料这人却逮住机会,挖出了她好些破绽。 兰芷有时觉得,段凌很可能已经确定她的身份是编造的。偏偏这人不捅破窗纸,不与她摊牌逼问她来浩天城的目的,而是假装一无所知与她亲密相处,却趁她不备,时不时刺探她一二。 ——真狡猾。 ——大过年也不让人轻松片刻,真过分。 兰芷低了头,闷闷朝前行。段凌顿住脚步,侧身而立:“怎么,生气了?” 兰芷摇头。段凌却忽然拽住她的手。兰芷顺着他的力道停步,便见着一群孩子从自己面前嬉闹跑过。段凌温厚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语气无奈又宠溺:“还说没生气,都不看路了。” 街上人多,兰芷不好意思,挣了一挣,想要抽出手。段凌却握住她的手不放:“好了好了,”他倒也清楚兰芷的心理,轻声哄道:“今日特殊,我保证只带你吃喝游玩,其余事绝不多问,可好?” 好才怪。兰芷暗自腹诽,嘟囔了句:“我不相信你。” ——若真信了他,怕是今日,她的老底就会被他扒光。 段凌看她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松开了她的手:“看到你这么警惕,我莫名有些心安呢。” 无相寺位于城郊山腰。两人出了城,沿着山路而行,兰芷终是提出了记挂已久的问题:“哥,我听说想进虎威卫天牢,必须有你或者向正使的手令?” 段凌“嗯”了一声:“怎么?阿芷想去天牢?” 兰芷点头:“你可不可以给我份手令,让我进天牢查几个人。” 段凌有了兴趣:“什么人?” 兰芷既然开了口,便没打算瞒他:“是十来个守城的士兵。他们杀了杜怜雪的家人,杜怜雪说他们被关进了虎威卫的天牢,我想帮她打听一二。” 打探牢中仇人的消息,便是杜怜雪昨夜来到虎威卫的目的。一夜过去,她告诉了兰芷许多事情,却并没有要求兰芷帮忙。可兰芷因着两人遭遇相近,莫名与她亲近,又觉得自己既然身在虎威卫,还有段凌这个副使哥哥,帮她查一查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才在今日问了段凌。 段凌却微挑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