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已经跟德国那边打过招呼了,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回去交接一下,就可以回来了,放心,去德国的时间不会太长。”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现在的工作……” 沐川忍不住笑:“喜欢这个工作,但是不一定非要在德国啊,回国照样可以做,在哪里都一样。” “但是你在大学的同学,毕业以后的同事,这些年的朋友以及在工作中积累的所有资源人脉都在那里,回来的话……” “唐诗。”唐诗还未说完,沐川便温柔打断她的话,“这些都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唐诗抬头,仿佛已经在他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唐诗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把不久前刚从非洲拖回来塞进衣橱柜子床底的衣服鞋子各种零碎东西又全都整出来,再次塞进跟她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吃苦耐劳的行李箱之中。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家里的母亲都会过来帮把手,帮女儿找出她自己都不知道塞到哪里的东西,然后献出积累了半辈子的整理经验帮忙把东西在箱子里放置归纳好。 但是唐母就坐在唐诗的床上,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哎呦,妈,你这脚挪一挪,我要把床底下的箱子拉出来。” 唐母挪脚的同时一脸不可思议:“唐诗,你倒是说说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我看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没个正形。” 唐诗几乎半个人溜到床底下去了,只剩下一双脚在外面,也不忘抗议:“有一个词呢叫不动声色,难道我找个工作还要大张旗鼓奔走相告啊,找工作这事呢,也看缘分。” “缘分你个鬼,你之前不是说要在本市找的吗,怎么就跑到上海去了?”唐母有几分不满。 “我是说地理位置上本市优先、首选,然后是退而求其次是临近城市,但是如果有特别合适喜欢的工作,这地理位置优势就得退位让贤了,再说了这上海跟咱家也不远,别说周末了,即使工作日万一我一个兴起也是可以跑回来吃饭的。” 唐母啧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嘴上这么说,以后最不着家的就是你们,顶多也就过年回一次。” 虽然唐诗趴在床下吃了半天灰,也听出来唐母的依依不舍之情了,正要爬出来好好宽慰几句,忽听唐母道:“什么喜欢的工作,就是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弄一个什么叫水木言寺的名字,还没知会你爸一声,就把他的姓给换了,你这么心急火燎地跑上海去,不会就是为了他吧,叫什么来着,哦,沐川。” 随着那句“沐川”音落,“砰”的一声,床差点被撞翻了。 唐诗一边拿冰袋敷在额头,一边心里很不是滋味:“妈,您这样在背后做情报组织搞小动作,很不符合以前在我心目中光明磊落的形象,我觉得您堕落了。” 看着眼前人的额角肿起一大块,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妈我是这种人吗,谁叫我平时交游广阔,又桃李满天下,都是别人自动告诉我的,我想不知道都没办法。” 末了,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不见。”唐诗利索回绝。 “你这就帮把我回绝了?”晚上夜聊视频的时候沐川对此颇有微词。 “你想见?”唐诗不仅骇然。 “是,早准备好了。”沐川说得云淡风轻,透过视频笑得温暖如春。 “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唐诗一脸凝重,拒绝地却干脆。 沐川也不恼,反而露出几分促狭的笑:“你要准备什么?”。 唐诗意味深长:“很多,很多……” 唐诗离开家奔赴魔都的前一晚,唐母烧了一大桌的菜,样样都是唐诗的最爱,没错,唐诗有很多最爱。 唐父跟同事换了班特意赶回来一起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从唐父最近接手的一桩离奇案件到下一届的教育部实行的教科书改革,从英国脱欧世界格局变换到最近菜市场的白菜单价涨了一毛五,从隔壁老王家的狗走失了到临街李大妈的女儿大婚,天南地北,随心所欲,高谈阔论,唐诗真的很舍不得这个地方,这张桌子,这一盏灯光。 密密麻麻地交织了她多少岁月。 在这里下过棋,练过字,改过试卷分数,模仿过家长笔记,跟父母顶过嘴摔过筷子,也曾兴高采烈兴致勃勃地给他们讲自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