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个。”她将两杯茶递到他的跟前。 傅湛单手拿过柚子茶:“谢谢。” “不客气。”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被汗意激发之后,变得更加浓烈。 他局促地拉了一下书包带,冲她轻点头:“那我回家了。”说完之后,他差点咬到了舌尖。 “嗯。拜拜。”她没犹豫,挥手告别。 其实我们顺路……傅湛懊悔地低下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是她印象中的第一天。她始终记得他在慌乱之下掩盖的懵懂情愫。他如同岚风升起的巍峨高山,如烟波浩渺的壮阔沧海,又如云雾迷蒙的星辰夜幕,只有揭开那表面上的遮掩,才能窥得其下的盛景。而她,正巧有一双能穿透一切的双目。 “明天见。”她回身,再次挥手。嘴角轻勾,眸子里带有几分笑意。 “明天见。”他也伸出手,微张五指。忽然就想这么缠住她葱白的手指,交握,紧紧攥住不放。他,也许完了。 他有一个关于暗恋的秘密想同她说。可是这个秘密,一直到毕业,他都未曾说出口。他的父亲在他高二的时候破产,他们家背上了几千万的负债。他不愿将她拖入这个泥潭。 毕业两年之后,父亲曾经投资的电影大爆,不但还清了债务,并且在老友帮助下,再度创立了新的广告设计公司。他也在大三那年交换到美国深造。 于此同时,谢昭华去了大西洋彼岸的英国攻读生物专业。他千方百计地打听到她的联系方式,用最质朴热烈的文字,送去了一封又一封的思念。 然而,所有的信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他不甘心,又把临摹的梵高画作也寄了过去。他每一周都会画一幅新的,画完装裱后送到邮局。 他一直在关注她。空间、朋友圈、微博上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他知道她还是一个人,也知道她曾经把他的名字刻在过心尖。 可她,从来不愿意回应他,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未曾留下。 圣诞节那日,他把自己也打包送了过去。下了飞机之后,雇人把自己装进纸盒里,捎到她的门口。 谢昭华推开门,看到一米多高的盒子,感到疑惑万分。 她连拖带拽地把盒子弄进屋子,用军刀划开盒子。 她就那么看到他挤在狭小的盒子里,双腿交缠,怀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快要压扁的玫瑰花。他满身疲惫,但眸子里流光溢彩。 “拉我起来。”时隔多年,这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来了。”谢昭华的惊讶转瞬即逝,坦然自若地伸出手,就好像早已知晓结局般的从容。 这一次,他终于握住她的手,手指与手指相缠,再也无法分开。 那一年,他们结婚了。她二十岁,他二十二岁。 也许结婚的这个决定过于仓促。他总以为感情平顺之后,作为男人该把所有的精力拼在事业上。而她是在PhD毕业之后动了离婚的念头。彼时,她选择回家族的日化企业上班,傅湛却想让她加入他新创立的设计工作室。他们之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如同火山喷发摧毁了整个庞贝古城般,也毁灭了他们自欺欺人的美满婚姻。 在那之后,他们谁也未曾提及这场争吵。他以为这会如同以往的争吵一般,随着时光的流逝就过去了,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是这件事却像芒刺扎在她的心头。在她看来,他们的感情早在两年前就破裂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