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擦着后槽牙,“我亲生母亲,你不能泄露给老太君他们知道。你亦……不能贬我为妾,须得让我留在贺府,否则我死也不跟你。” 沈舟颐笑道:“当然。咱们做交换嘛。” 太后那边还要沈舟颐去照看,他并不能在戋戋这里停留太久。 随侍宫女生怕戋戋出什么大事,忐忑不安在外等候。 其实宫女潜意识觉得,沈太医与贺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贺小姐可是世子爷心间上的人。转念又想医者无性别之分,若贺小姐的烧热明日还不退,世子爷才真要雷霆发怒……便没阻止。 沈舟颐一出来,宫女急匆匆上前询问。想这位新秀沈太医连太后娘娘都治得好,戋戋这点小烧热必然不在话下。 “劳烦太医,贺家小姐情况如何?” 没想到沈舟颐废然道:“不好说。” 说着他去用艾叶与藿香混成的药水泡手,贺小姐的病……竟有传染性。 宫女如遭雷击。 · 第二日一早,果然出事了。 临时寄住在秋菊小院的贺家小姐贺若冰发了天花,晦气不已,惹得整个皇宫都要洒艾叶水驱病。安乐公主后怕不已,幸而没召贺若冰伴读,否则得病的就是她了。 由于怕误诊,先后有几位资历深厚的太医都为戋戋诊过,确信是天花无疑。 以卑贱之躯传染宫中尊贵之人如何容得,都不等圣上发话,皇后的一道旨意就将戋戋逐出皇宫,送到宫外疫庄集中诊治。晋惕听到这噩耗如中败絮,苦苦哀求圣上网开一面却惨遭拒绝。 “天花不是小病,死一个女子没关系,若是染给临稽的百姓,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圣上爱民如子。 “凡是昨夜与贺家女接触过的太医、宫人,一律都要送到疫庄去!” 晋惕彷徨无计,疫庄那里都是痨病鬼、麻风病,难道要活生生看戋戋病死不成? 魏王与魏王妃本就不愿晋惕沉迷女色,乍闻贺家那贱丫头居然害了天花,喜从天降,现在他们可以名正言顺拒绝贺若冰入王府了。 戋戋被送往城外疫庄,马车疾驰,一路无人,乌鸦蹲在张牙舞爪的黑色丫杈上哇哇乱叫,一派荒凉肃杀的景象。 戋戋想自己死在那里可能也没人知道。 直到沈舟颐用大皇子的诏令,半路截下那辆马车。 负责运送戋戋的侍卫本就避之不及,沈舟颐一拦,争先恐后似地逃跑。马车内的戋戋脸覆白纱,蜷缩在马车角落,周身全是苍术和艾叶的酸苦味。 沈舟颐掀开马车垂幔,朝她伸出手。 戋戋漫不经心剜他:“沈太医来此作甚,不怕染上恶疾?” 沈舟颐眉梢儿轻挑:“不怕。” 将她从马车上打横抱出来。 如今在宫外,他们再不用顾忌宫廷的那些规矩。戋戋患有恶疾人人喊打,即便半路失踪也没人追究。 沈舟颐将随身携带的两层厚厚帷幔给她戴上,免得叫旁人瞥见她容貌,随即扶她上马。两人同乘一骑,沈舟颐双腿夹了夹马肚子:“先送你去别院。贺府实在太招眼,你患着病就从疫庄里逃出来,为人发觉徒惹事端。” 戋戋顿时怒火窜上心头,挣扎不从:“别院?沈舟颐,你说过让我留在贺府,不贬我为妾的!” 他哄道:“未曾啊,只是暂时住在别院,你依旧是贺家大小姐、嫡妻大夫人。” 戋戋信他的鬼话:“我都入别院了,还算哪门子的正室?你放开我,我去疫庄死了算了!” 她双臂扭动挣扎个不停,大喊大叫,差点引来不远处疫庄守卫的主意。沈舟颐脸色亦板起来:“别胡闹。”小拇指缠绕她的几茎秀发,顺便捂了她的嘴,白马疾驰而去。 …… 半个时辰后,晋惕十万火急赶来。 他是求二皇子代为打探消息,才辛辛苦苦追到这儿,准备救戋戋的。 结果只发现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和一张粉嫩嫩的手帕。 晋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