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戋戋被接到皇宫后,内务局的王公公安排她住在秋菊小院——偏僻幽静的角落宫殿。 她既非后宫嫔妃,又不属公主、郡主之流,能留在皇宫单独享有寝殿是相当不错的待遇。当然,这一切都是看在晋惕的面子上,晋惕求的。 给安乐公主侍读只是个幌子,安乐公主最不爱读书,且伴读的千金小姐有五六个,哪里需要她。戋戋出身低,家里连七品芝麻官都不是,商户医药之流焉能在皇宫那等地方排得上号。戋戋在秋菊小院呆有两日,连公主的影子都没摸着。 不过她也乐得清闲,安乐公主一辈子都不寻她也无所谓。没有沈舟颐在身边,耳根子清净,空气新鲜,她再也不用偷偷吃那伤身的避子药。 没等到安乐公主,等来了太后。 太后宣她往仁康宫一去,想也对晋惕之事颇有耳闻。以戋戋的身份,自然无法和太后面对面,跪在珠帘后答太后娘娘的问话。太后提点她在宫中要守规矩,贺家的事叫她赶紧清理干净。话里话外,都是把她赏给晋惕的意思。 戋戋方意识到,自己被人拿去交换,才稀里糊涂地进入皇宫。 沈舟颐固然是豺狼,晋惕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两个男人她谁也不想嫁,谁也不想理。给晋惕为妾更是大大地不能,无论陛下还是太后都不能逼她,至不济她还有一死。 戋戋暗暗生出敌意。太后却没把她逼得太紧,点到为止,就放她离开。 出得仁康宫,遥遥见晋惕站在朱墙前等她。 晋惕今日一袭玄色常服,墨发高高竖起,身姿颀长,脱去甲胄的他说不出的英魁、精神。凝睇她时,他眉宇轩昂,连发丝都是胜利的。 戋戋扭头想走,可皇宫岂是她肆意乱走的。 “戋戋!” 晋惕已然追上来,不由分说就拽住她的手。他魁梧有力,禁锢人跟铁箍似的,与沈舟颐那副慢条斯理的温柔样子又全然不同。 “你躲我作甚?” 戋戋脑袋抬也不是低也不是,敛衽给他行礼,“世子爷。” 晋惕显然不太满意这称呼:“世子爷?你就是这么唤我的?” 边疆几个月的历练,非但没磨灭晋惕对戋戋的占有欲,反而他在逆境中磨炼出更强更硬的斗志,不择手段也非要将喜爱的女子纳于掌心不可。 戋戋喉头鲠住,实在没有别的称呼可以给他。他们确实当过你侬我侬的爱侣,但现在她已嫁他已娶,不说萧郎陌路,也差不多了。 仁康宫前非是久谈之地,晋惕拉着她纤弱的手腕,沉沉道:“走,我带你去御花园后面的凉亭。” 晋惕是武将,外男,按理说皇宫他不能乱窜。但特殊情形特殊对待,陛下恩准他暂时入宫追戋戋。 他对她还是熟悉的霸道,步子那么大,戋戋不得不小跑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凉亭这边风景如画,檐角微翘,坐凳凭栏,四季花卉开得正好。皇宫自有皇宫的恢弘气象,一景一物无不是经内务局精心养护的。 “你嫁给他以后过得并不好吧,那日在你家宴会上,我看到你眼圈泛红的可怜模样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东西,拆散我们不说还不珍惜你,咱们以后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晋惕陪她并肩坐在凉亭的短廊上,先是把沈舟颐谩骂得一文不值,又冷着嗓子问道:“你为何忽然嫁给他,是他……强迫你的吗?” 戋戋甩开他的手,厌然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他若敢强迫你,我绝不会放过他。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苦,让他加倍百倍地奉还。” 晋惕那寒厉的语气浸了冰,仿佛随时要抽刀,剁沈舟颐的脑袋如剁菜。他发泄了片刻,瞟见戋戋姣好的面容,心肠不禁又柔软下来。 “你还不知道吧,我昨日回府已和父亲母亲提出与赵鸣琴和离了。戋戋,我马上就能娶你。” 他观察戋戋的反应,戋戋没如意料中的那样欣喜追问,反而恳求道:“世子爷,若真蒙您眷顾,您就趁此机会把我送出临稽去,送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吧,让我当个平民布衣就行,我一生都感念您的大德。否则的话,您此番蓦然把我接到皇宫来,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他?”晋惕不冷不热地鄙夷道:“沈舟颐。他何德何能?戋戋,你为何还如此怯懦!” 戋戋心凉,废然叹道:“罢,当我没说。” 晋惕余怒未消:“戋戋,以前是我不在你才被人欺负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