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话到她耳中也变成坏话,恨屋及乌罢了。 戋戋现在有点搞不清沈舟颐对月姬的态度,说是宠吧,他把月姬介绍给贺老太君,赏赐月姬无数宝货,当然是宠的。可某些时候他对月姬的态度又不明不白,好生令人琢磨不透,例如今日的见死不救,例如他一连十几天都宿在自己这儿,对月姬的身子似毫无兴趣。 最离谱的是,据说月姬到现在都还是完璧之身。 沈舟颐非那等清心寡欲之人,从戋戋身上伤痕累累的吻痕就知道,他不但不清心寡欲,还很重欲。然他养着月姬、宠着月姬又不碰,究竟图什么呢? 戋戋忽然念起姚珠娘和月姬的关系来,涌起不安。 收下沈舟颐那几锭金条后,戋戋暂时和他和解。左右惕戋笛已毁,他想用这些钱来弥补赔偿,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其实非独惕戋笛,其他笛子的乐声沈舟颐也是不怎么喜欢的,他甚至对一切乐曲都避而远之。自古音乐是文人墨客雅人深致的不二法门,沈舟颐却连附庸风雅都懒得,只愿做个纯粹的俗人。 大圣遗音好好的古琴落在戋戋手中,戋戋技痒,不忍将古琴束之高阁,几日来持续练习古曲《有所思》。这首曲子虽非乐谱中最出彩的一章,却是戋戋最得心应手,甚至在梦中都常常回旋的低柔旋律。 月姬没有大圣遗音,又不甘用劣质琴代替,只得弃琴练舞。她想在沈舟颐的生辰宴上出些风头,伺候沈舟颐一夜,也好叫戋戋不敢那么过分地欺负她。 七月十七,贺府分外热闹。请帖散播出去,邀来不少至交好友。 沈舟颐以往对过生辰这种事兴致不高,活二十几年,生辰也没好好过过。今年只因戋戋主动记得,送他贺礼,他才顺水推舟地大办一场。 贺府的宅院崭新布置,琉璃挂灯,彩结为饰,处处洋溢喜庆的氛围。病中的吴暖笙也受喜气晕染,精神气强健许多。 沈舟颐作为主人翁,茶白的明光锦盘领窄袖,袍带上绣有芝形如意和海外博山,颀长的身姿,风度翩翩,光论外貌来说端属谪仙第一流。 戋戋亦换上粉白的雾绡罗绮,来搭配沈舟颐的穿着,以沈夫人的名义见人迎客。 中途沈舟颐将宾客暂时推给邱济楚夫妇,窃窃呼唤戋戋,把她往屏风后面带。两人旖旎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吻过她红唇上胭脂后,颇为期待地说:“那日.你死活不叫我看礼物是什么东西,今日总可一睹真颜了吧?” 戋戋早有准备,从衣袖中把锦盒掏出来。沈舟颐缓缓移开,只见里面是一顶白玉发冠,左右各衔两颗小珍珠,时下流兴的样式。 “原来是发冠。” 他放在手心掂量掂量,笑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有些重,戴在脑袋上脖子可要断了。” 戋戋佯怒,要把锦盒从他手中抢回来,“不要的话还给我。” 沈舟颐阻拦:“岂有此理,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这顶发冠我已期盼好几日,怎能不要。” 戋戋松口气,应该是瞒天过海瞒过去了。 这时月姬也殷勤过来送贺礼,她也当真是个学人精,送的竟也是发冠,只不过是紫玉的。 沈舟颐又去践踏小姑娘的心意:“已有新得的一顶,暂时用不到第二顶。” 便叫人堆到库房堆积如山的贺礼中了。 月姬面色遗恨,敢怨不敢言,戋戋见她嫉妒得掐腿的样子,略略无奈。 当下宾主各自就位,其乐融融,眼看就要开席。 却猛然听一雄浑的男声:“且慢!” 众人俱是惊疑,只见从贺府四敞大开的正门内,踱入一身着甲胄的少年将军来。他身长八尺多,双目浑如刷漆,乍看还以为是天兵天将下凡,好生英武有杀气。随着他的走近,两侧枝叶颤颤纷纷落下,草木也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撼。 竟是晋惕。 戋戋心脏咯噔。 算起来,今日正是晋惕班师回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