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自尽。 他的右眼皮登时剧跳,呼吸几乎凝滞,三步两步拽住她的手臂,将人圈在怀中,“你疯了,又闹什么?我跟你说过没有,不许用这种方式……” 戋戋那双灵透的大眼睛直愣愣瞧向他,发丝凌乱,懵懂又讶然。沈舟颐靠近一看,才发觉她和湖水间尚有块大石挡着,方才情急之下是他错意了。 他假装轻咳两声,为自己挽尊。 戋戋凉凉的讽刺却已响起:“沈公子不让我出府,我就在府内看看风景,也招惹您了吗?” 沈舟颐沉眉道:“湖边危险,你该离远些。” 又道:“你怎能管我叫沈公子?改个称呼罢。” 戋戋不愉快地从沈舟颐怀中挣脱。 月姬就在沈舟颐身后,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夫妻二人,她真从未从未见过这样夹枪带棒的夫妻相处模式。 戋戋也扫见了月姬,忽升起几分顽劣的心性,踱步到月姬面前,玩笑问:“他夜里对你怎样?早上有没有给你喝避子汤?” 月姬的脸蛋唰地彤红,又惊又羞,支支吾吾,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舟颐顿时压低了声调,蕴含有警告:“戋戋!” 戋戋齿冷,晓得他做贼心虚。 夫妻二人不欢而散后,沈舟颐继续带月姬去见贺老太君。 月姬出乎意料地得贺老太君喜欢,老太君说月姬的面相天生有种亲切感,瞧她跟瞧亲孙女似的。月姬身材玲珑有致,不似戋戋那般清瘦,将来定能及早为贺沈两家添个大胖孙儿。 三夫人不合时宜地打趣道:“那还得要舟颐侄儿多努力才行。” 沈舟颐冷冷白三夫人一眼,显然对生儿子这件事兴致不高。 月姬本来含羞带晕,察觉沈舟颐这副态度,知自己是妾室,戋戋既没怀孕生下嫡子,她也不能多肖想。 不过说到底,戋戋才是贺老太君的亲孙女,如今贺老太君宁愿疼爱沈舟颐新纳的妾室也不见戋戋,当真不喜戋戋到了极点。名义上戋戋为正室月姬为妾,但身份之别又有何用,人人待见的不还是月姬。 戋戋这两字的爱称原本是贺老太君给她的,讽刺的是现在阖扆崋府上下除去吴二夫人外,还这么唤她的只剩下沈舟颐了。 戋戋也盼着月姬赶紧有孕,自己好退位让贤,可沈舟颐数十天如一日地牢牢看管她,根本不让她存半点侥幸。他也真是极度矛盾,一面宠妾,一面又拘着她,两人白天夜里都无交流,仿佛要这样干耗到天荒地老。 月姬在府上得宠是有目共睹的,贺老太君赏赐她很多宝货,若雨也常常和月姬一起玩,说月姬比戋戋更像贺家姊妹,没戋戋那么大的傲气,更令人亲切。 夏至那天,沈舟颐陪着月姬放纸鸢。他们放纸鸢的地方就在贺府的小花园,戋戋遥遥见他们状似亲密,巧颜欢笑,说不出的快.活旖旎。 沈舟颐从前做她哥哥时,对她也是好的,但却是那种疏离礼貌的好,从没这样目光都绽放着爱慕的光芒。 他毁掉她的一辈子,只是因为些前世虚无缥缈的仇。 沈舟颐当然还可以再纳无数房美妾,可她却被束缚在深院中,再嫁不得好郎君,何其不公平。 戋戋恍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变得和赵鸣琴的处境一模一样——被男人怀有某种目的娶得,却不是因为爱。曾几何时她还对赵鸣琴有敌意,此刻全剩同病相怜了。 她觉得没趣,默默从花园的大槐树后走开了。 沈舟颐手握线轴,扫见槐树后偷看的她,神情些微玩味。 吴暖笙这头,病非但没好,还比从前加重几分。 “近来我做梦,时常能梦见邱大爷,他朝我招手。” 吴暖笙神志十分迷离,眼前经常出现幻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戋戋安抚吴暖笙,不叫再胡言乱语下去。若是她和沈舟颐关系尚可,还能求沈舟颐过来给吴暖笙瞧瞧,可如今……是不可能的了。 贺老太君也碍于面子来探望过吴暖笙,但不冷不热,督促责骂之语多于关怀。 听吴暖笙一口一个“戋戋”,老太君心中膈应,婉言阻止道:“若冰如今已然出嫁,小字就不要再叫了吧,免得惹人嗤笑。今后叫回大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