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宾客都目睹沈舟颐半张身子全是血,唏嘘之余,又好奇不已。有人猜测说晋惕想强掳民女,才把那女子的丈夫伤成这样的。魏世子自幼就有个小魔头的诨号,果然名不虚传。 沈舟颐失血过多,在回去的路上便昏厥在戋戋身上。魏王府的人也不先替他包扎,只管将他和戋戋丢回贺府了事。 邱济楚心急如焚地迎上来,拖沈舟颐回屋,匆匆忙忙找来金疮药,这才止住了血。 果然如魏王妃所料,大皇子褚玖将晋惕谋色伤人之事禀告给了圣上。圣上恼晋惕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事,不准他再留于皇都,派他去北方边陲的军营中历练,不砍下两百个柔羌人的脑袋,不准回到临稽来。 魏王府新生的小小世子居然不是晋惕的骨肉,在王府内部引起了场不小的风波。 赵阁老和魏王这亲家是没法再做下去了,两家冷战两天两夜,最后还是决定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就和离。赵阁老带着赵鸣琴回江陵罢了。 魏王妃百思不得其解,那夜明明是她亲手给晋惕和赵鸣琴调的暖情酒,赵鸣琴腹中孩子怎么就不是晋惕的了?既不是晋惕的,也不是沈舟颐的,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莫非这其中横生了什么枝节? 晋惕本待等拿下沈舟颐后,把德贵的尸体抬上来,以蓄意谋杀罪给沈舟颐判个腰斩。然随着滴血验亲的失败,后面的计划都无用武之地了。 最委屈的还是赵鸣琴,莫名其妙就怀了孕,莫名其妙就当了世子妃,最后又莫名其妙被和离。 她隐隐感觉自己被什么人当棋子用了,又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 沈舟颐此番伤病在家中躺有七.八日才好,戋戋在旁伺候他上药换药。每每见到他肩头那绯红如血的红莲印记时,她总免不得发悸。 褚玖送过两封书信,问候沈舟颐安好。沈舟颐剑伤未痊不能亲自谢恩,便在回信中多多拜谢了大皇子的恩德。 褚玖准备待沈舟颐病好后,把他举荐到太后身边做太医,专事太后的起居。沈舟颐犹豫着未敢应下,毕竟能照料太后的都是太医院中的佼佼者,他之前只在褚玖府上行医,连太医院都没进过,如何能冒昧地侍奉太后。 褚玖却认为沈舟颐当初既能赤手空拳从雪葬花毒下救他,必然有某种起死回生的本领。若是哪天太后有什么棘手的急病,褚玖必然举荐沈舟颐过去一试。 沈舟颐哭笑不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治不好或是治错了太后的病,板上钉钉要杀头。大皇子这是向着他,还是害他呢。 如今贺大爷与贺二爷相继死去,贺家全家的吃穿用度都寄托在沈舟颐头上。虽沈舟颐因戋戋与贺老太君闹得不睦,贺老太君还是不希望他真出什么大事的。 戋戋往魏王府走一趟,本期待二虎相斗两败俱伤,她好坐收些渔翁之利,奈何世事难料,捉不到狐狸还惹浑身骚。 她在桃夭院照顾沈舟颐,他手臂有伤夜里虽没弄她,但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她,常常给她的嘴巴亲肿。她还不能乱动反抗他,他的疤痕刚合拢。 夜晚无人时他问她,“你是否也觉得我和赵鸣琴厮混在一起?晋惕叫你和他走时,你心思有没有动摇过?” 沈舟颐说的话夹有轻声咳嗽,没有往日的咄咄逼人,甚至让人觉得几分卑微可怜。 戋戋不愿半夜与他在这种问题上多争执,随口道:“没有,你别多想。” 他哦一声,意味深长,暖融融地抱她,弯弯的唇印落在她耳根后,温柔又依恋,似乎把她的话当真了。 戋戋阖眼眯觉,迷迷糊糊快失去意识时,猛然他又把她弄醒,情深款款诉说自己的计划:“戋戋,我睡不着。想着等我伤好了咱们就成婚,之后你想要孩子便要吧,别再喝避子药了。长久喝下去,确实对身体不好。” 戋戋懒懒:“哥哥不找我报仇了?” “不报了。” 他叹气着说,“晋惕朝我刺来的那瞬,我就想明白了。人生苦短,人命就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前世的事是前世,你也不是前世的你,我不该拿前世那些事找现在的你报什么仇。咱们该好好互相珍惜着。” 戋戋本来倦怠不堪,被沈舟颐这一套富有禅意的言辞给说清醒了,转过身来:“哥哥还没告诉我,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