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子只得悻悻然离去。 二人刚走,沈舟颐脸上风光霁月的笑容便消失,阴沉沉对戋戋说:“给我过来。” 语气大为不快。 戋戋惕然,欲求救,可旁人皆看他们如一对恩恩爱爱的小眷侣,谁会插手管闲事。贺老太君忌惮着贺敏的伤,自然也不会管。 沈舟颐随手踹开厢房的一间侧室,丢她进去,反锁了房门。 “好大的本事,我才离开一上午,你就谋算着把自己嫁出去?” 那间侧室背阴,不怎么透光,即便白日也黑洞洞的。戋戋对这种幽闭的昏暗环境有种天生的恐怖,仿佛噩梦中的场景再度重现。沈舟颐似上位者般坐于堂前,阒暗的目光冷森森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戋戋的几茎秀发散落在额前,毫无感情:“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饶恕我。” 沈舟颐听她的语气没半分道歉之意,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越看越令人生厌。 他缓缓抬起她的下颚,“我还饶你多少次?你叫我饶你,也不看看自己做的事。看来咱们还是得尽快成婚,不然你这只狐狸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戋戋眸子洇红,反驳道:“不行。我还在父亲的热孝中,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舟颐烦躁地甩开她,根本听不进去。 两人正说着,贺老太君的婢女小心翼翼来敲门,贺敏该拔针了,老太君叫沈舟颐过去。 沈舟颐冷冷道:“不去。” 他一个滚字送走了婢女,戋戋怒道:“你生我的气便生我的气,与贺敏何干?” “若就是有干呢?你家人死光,仿佛也跟我没什么干系。” 戋戋眼膜鼓胀充血,一嘴巴扇向沈舟颐。沈舟颐不动如山,未躲未闪,无声地传达了这巴掌扇下去后的可怕后果。戋戋的手在半空中强自停下来,怔怔收回去,泪堕雨下。 “求你,救救贺敏的命吧。” 沈舟颐讽刺:“扇人嘴巴,便是贺小姐求人的方式?” “我不敢。” 他耐心耗尽,拂袖欲走,“左右你跟你祖母本事都大得很,有没我无所谓。不如出去再找位更高明的郎中来,贺小姐你也不必如斯委屈。” 戋戋急忙追上去,涩声道:“不是,你知道我祖母请不到更高明的。求你发发慈悲,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沈舟颐身形微微一滞,神色冷硬依旧,无施以援手的意思。 戋戋只得忍耐性子,顺从地跪于他脚下,举右手三根手指道:“今日的事下不为例,我绝不会再犯。若再犯,叫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沈舟颐闻听此语,眉目终于柔和几分。他俯身捞她起来,怜惜地抱在怀中吻吻,“住口,告诉我你不会再犯就行了,不兴说这些重话来咒自己。” 戋戋很想哭,但怕耽误了给贺敏拔针的时间,便逼迫自己止住哭声。她不断催促沈舟颐赶紧去救贺敏,沈舟颐见她心虚平复,揉揉她的脑袋姗姗离去。 戋戋瞪着那抹背影,心中滔天的恨意如毒蛇一般蜿蜒。她恨不得把世间最恶毒的词语都加注在沈舟颐身上,将他挫骨扬灰。但凡让她找到机会翻身,她一定会咬死他。方才发的毒誓,其实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船中那晚之后,兄妹关系俨然裂开一条暗缝,越扯越大,现在俨然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戋戋仍住在贺府的大宅院中,不用伺候沈舟颐的空当,便去讨好贺老太君。她之所以还竭尽全力救贺敏,就是不想和老太君闹得太僵的缘故。 贺老太君责怪她道:“我知道你想和舟颐退婚,但也不该当着李家人的面说那种话。难道你真想委身一个麻风吗?” 戋戋没再反驳,乖顺点头,“是孙女失言了。” 贺老太君精神不济,疲累地叫她退下。戋戋想像从前那般给贺老太君捏捏头,老太君却不用她。 戋戋咬牙,实不知这祖孙关系该当如何修复。明明前十几年她循规蹈矩步步没错,一朝因为贺敏,心血全毁了。 老太君既不见她,她闲来给自己找事做,迷上了做木匠活儿,便暗中吩咐清霜去买一把锉刀。贺府的出纳都要经过沈舟颐的眼,她也没打算瞒他,直接告诉他她要用锉刀锉木头。 沈舟颐近来在大皇子府上述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