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无可奈何败走,戋戋深感面子上过不去,和晋惕解释,后者却不相信。 清霜道,“魏王府是高门大户,娶妻精挑细选,看重贞洁操守,倒也是人之常情。” 戋戋心头刺痛,清霜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她故意吊着沈表兄和魏世子两人似的。她侧过身去把脸蒙在枕衾之中,任清霜用热巾帮她敷脚踝。 暖流流遍全身,过一会儿她才细细说,“那我又不是故意见表兄的,是恰好遇见的。再说祖母两年前就回绝了表兄的提亲,我和表兄是不可能的。晋惕他明明都知道,为何还为了这点小事乱发脾气?” 清霜道,“那是世子太在意您了。” 戋戋深深闭起双目,念当初她和晋惕初见时,晋惕一袭玄衣金冠,萧疏轩举,是何等的丰神隽秀。晋家世代将帅,晋惕作为嫡世子也是武将出身,身八尺有余,剑眉星目,如山间月,如崖上雪,她第一眼就是喜欢的。 贺氏只是临稽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家,祖母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就是为着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若得与晋惕白头到老,既光耀门楣,她自己又得如意郎君,世上最美满的幸事莫过于此。 二人私下里交好了两年,本是情谊弥笃,然近来晋惕的疑嫉心却愈来愈重,不许她在他面前提及其他男子的名字,不许她和家族男性亲眷言语,就连她身边有男小厮都不乐意。 晋惕性子冷,为人傲然肃穆,周身自有股上位者的威严在。他喜欢抱她坐在膝上,凤眸微眯,捏她的下巴说戋戋你只能是我的,那动作仿佛把她完全圈在手心。 戋戋初时还暗暗欢喜,觉得心上人眷恋自己,时日久了却越发感觉不对劲……那是股难以呼吸的桎梏感,好像他并不爱她,对她只是单纯的独占和控制。 这还没嫁过去晋惕就对她多番限制,以后若真日日在一屋檐下,姻缘如何能谐? 自打及笄之后,戋戋半夜就常常做同个噩梦,梦见自己身处昏黑的屋室内,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窗边泄露微弱的天光,一个黑影好整以暇地伫立在那里,欣赏她痛苦挣扎的窘状,面带微笑,剪影隐约是个男人。 每每梦醒她总是惊得一身冷汗,那真切的触感告诉她,梦是个预知梦。晋惕如今这般多疑多嫉,她深恐晋惕就是梦中那人,将来把她困于方寸之间。 清霜见戋戋不语,还以为她乏了。几日来她因报恩寺之事一直辗转难安,左右时辰尚早,还不到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刻,清霜便帮她掖好被角让她睡个回笼觉。 戋戋面对墙壁不言语,睡意全无,心绪更像密密麻麻的麻线,乱糟成一团。以往和晋惕争吵总是她先低头找晋惕求和,这次她却不想了。 晋惕实在太像梦中那人,她虽舍不得这段感情,却也不敢继续和他交往下去。现下只能暗暗祈祷一切只是误会,他真的只是太在意她了才有如此作为,而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缘由。 · 寿安堂,贺老太君正在和贺二爷议事。 “母亲为何纵容沈家公子和戋戋同去报恩寺?” 贺二爷腿上有残疾,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做着给人行医问药的低微行当,事业无所建树,一直为贺老太君所不喜。直到他生下戋戋这个幺女儿,冰雪可爱,玲珑嘴甜,讨得老太君欢心,日子才好过些。近日来闻戋戋竟和魏世子闹龃龉,甚为关心。 眼见贺老太君耷拉着三角眼,面色不善,贺二爷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虚声补充道,“……儿子的意思是,若戋戋得嫁魏世子,那便是世子妃,贺家满门都跟着光耀。何必让沈家公子横插一脚,坏了好事?” 贺老太君沉声斥道,“无用,就整天想着美事,也不想想魏王府是何等门第,那魏王位极人臣,会让自己的嫡子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女吗?” 贺老太君在贺家说一不二,宛如佛爷般,贺二爷脾气懦弱,闻言立时噤声。 贺老太君唏嘘了声,要说戋戋,是从小养在老太君屋里,由老太君亲自带大的,老太君如何能不疼她?便是盼望她能嫁得好,两年前才拒了世交沈家的提亲。 只是那魏王世子晋惕,无论人品还是出身,均是人中龙凤,尚公主也绰绰有余,不是贺家这种小门小户可以攀附的。 戋戋与晋惕相好已两年有余,女已及笄男已及冠,正是婚嫁的好时机,晋惕却迟迟不提求亲之事,怕只存着玩弄玩弄的心思。若是魏王府将来说叫戋戋当个妾,贺家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