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和孔颖达瞧扁了,顿时生出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李元婴说道:“我不怕难!” 萧德言打量着李元婴,发现此子双目澄明,神色坚定,竟是真的想要把《论语》给读透。见李元婴和自己最小的孙儿差不多大,萧德言便道:“可有通读《论语》?” 李元婴道:“能背了!” 萧德言微讶。他颔首道:“那我给你列些书,你先去看完了再来找我。” 听到要看书,李元婴小脸拧成了苦瓜。可一想到自己很快会让李二陛下他们对他刮目相看,李元婴马上精神高涨,朗声应道:“好!” 萧德言看他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心中一乐,叫人磨了墨,执纸给他列书单。 李元婴自觉和萧德言熟悉了,马上开始不守规矩,好奇地挪动蒲团往萧德言身边凑,想提前瞧瞧萧德言给他挑的是什么书。 李元婴那探头探脑的模样完全就是小孩子作派了,萧德言更觉这孩子天真活泼,由着他在那张望。 萧德言一向最讲规矩,对李泰的要求同样严格。李泰瞧见李元婴这番动作本以为萧德言会呵斥,不想萧德言对李元婴竟这般纵容,不仅不训斥李元婴,还一脸的笑意! 李泰郁闷得很,李元婴却高高兴兴地挨在萧德言旁边评价:“您的字写得真好,刚劲有力!”他还感慨,“我也想写这样的字,可是写出来总是软绵绵的。” 萧德言说:“书画一道,三分靠天分,七分靠苦练。” 李元婴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您说得对!可我觉着若没三分天分,就算十分苦练也是白搭的!所以,我还是不练啦。” 萧德言还是头一次听到人懒得这么理直气壮。他不觉反感,还觉得挺有趣,便对李元婴谆谆善诱:“等你学透了《论语》,人家叫你写出来看看,结果你一写就是一手臭字,别人又有理由说你没学好了。” 李元婴也是头一回听人站在自己的角度这样分析。他感觉萧德言说的话很有道理,他皇兄和孔颖达显然就是这么无耻的人!他哼哼两声,不服地说:“我也是很有天分的!我画画可厉害啦!” 萧德言道:“有天分也要让别人看到,别人才会承认。”他把写好的书单递给李元婴。 李元婴接过书单,乖乖谢过萧德言,又一溜烟地跑了,也不知有没有把萧德言的话听进去。 李泰等李元婴跑远了,才道:“老师,您好像很喜欢幺叔。”李元婴从小什么事都敢干,混账起来能把他父皇都气得七窍生烟,李泰着实想不到萧德言会喜欢他。 萧德言笑道:“我家孙儿与他一般大,见了难免喜欢。” 听萧德言这么说,李泰也就理解了。他留下与萧德言多说了一会儿话,才回自己的住处读书。 萧德言坐在原处看着庭院中一株常棣,常棣花在枝头无声绽放,宛如团团白雪。 《诗经》之中有一首常棣,写的是兄弟之义,头一句就是“常棣之华,鄂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意思是“你看着常棣花开光明灿烂,多像是兄弟间的情谊啊!天底下的人们算起来,最亲也亲不过兄弟”。 可惜人心易变,总为外物所驱使。 萧德言合上双眼,低低的叹息隐没在徐徐微风里。 …… 李元婴拿着书单又跑了趟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