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特色的齐国方言已窜入他的耳中: “不能带他!”年长者沉声道,“万一如你所说真被岑河上的人发现,这个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就是无穷祸患!” “可他又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年少者嗤笑,“谁能想得到冯将军会做徐楚之后的黄雀?徐醒尘当初可是瞧不起我们冯将军的,就算是他本人见到这个乡巴佬,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年长者的手按在了腰间,袍襟底下的剑柄露出,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自去看看他衣带里挂着什么,我不同你分辩。现在就杀了他。” 年少者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半晌,旋即又笑一声,“杀就杀。老东西恁多讲究。”转过身,走到柳斜桥跟前,“乡巴佬,你是要多少钱?” “五十文就够了。” 对方许久没有答话,柳斜桥便又道:“或者……三十文也好啊。” 那年少者却径自伸手过来在他衣带里侧一抓,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大玉来,倒抽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话间,手指牢牢地扣住了这玉,望向柳斜桥的眼神也阴沉了下去。 “这是我的……媳妇儿,给我的。”柳斜桥想了想,加了一句,“这是她家里的传家宝。” 那年少者回头挑衅地看了看年长者,又对柳斜桥笑道:“小爷同你说,小爷刚才啊,本想杀了你的——”看见柳斜桥躬下的身子在发颤,他笑得更开心了,“但既然你有块这么好的玉,便拿它抵了你的命吧!” “这是我的媳妇儿给我的。”说过了一遍的话,再重复时,似乎就不那么难了,“你不如将我的命拿走吧。” 那年少者睁大了眼睛,笑闹般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话音未落,他一手拽着玉,另一只手便一个巴掌朝他横削过去! 柳斜桥头也未抬便侧身避开,左手一拳直接击向年少者的肚腹!这一下出其不意,年少者脚底不稳立时痛呼着跌倒,衣袍里藏着的剑被地面顶了出来。年长者见状大惊,拔剑便要上前,柳斜桥却一脚踩在年少者的身上,一手“唰”地从年少者腰边拔出了一把剑,便直直送入了年长者的胸膛! 那玉佩跌落空中,被柳斜桥一手接下,在衣襟上轻轻擦了擦,又揣了回去。 他的眉眼依旧压得很低,晦暗的风雨天色里看去,就像是个平凡的乡野人一样,任是谁都很容易认错的。 鲜血从年长者胸口不断地涌出。年长者一手抓着剑锋,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流失,大喘着粗气道:“尊驾……是何来历?!” 柳斜桥面不改色,左手将剑拔出,年长者的手掌便被割破,无力地垂了下来。柳斜桥脚底用力,那年少者痛得身子都仰了起来,柳斜桥平淡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似是沁在寒冰底里的玉: “冯将军为何如此关心岑河?” “你杀了你小爷得了!”年少者破口大骂,“徐国人果然都是这副无耻德行,总有一日冯将军要踏平岑城,把你们那公主拉出来给——” “呲啦”,极细小的声音,柳斜桥一剑割断了他的喉管。 那持剑的左手很稳,那风中的衣角却似在轻微地颤抖。 年长者那双渐渐灰暗的眼睛却仍然死盯着他,似乎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鲜血飞溅上天的时刻,在生与死的恍惚的间隙之中,年长者似乎听见这乡野人说了一句话。 “在下姓柳,是徐公主的丈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