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这个男人给看穿了。 她从未发觉自己如此拙劣。她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她甚至认为只要一眼就够了。她没有别的奢求。 可是他连这一眼,也不肯给她。 其实男人对她已经很好。他没有扔下她,还给她找来食物和药。他没有因为她的傲慢而生气,他仍然愿意帮助她。归根结底,他救了她。 她可以忘了自己为他而受的一鞭,也不会忘记他将自己从范宫的火海与铁骑中救了出来。 这样就足够了吧?她到底还想要什么呢?那一眼有什么重要的呢? 回洞穴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她背上的伤经了流水冲洗,污垢除去,剧痛没了遮掩地发作起来。她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在想些什么,这使她更加难受,古人说的如芒在背,真是很有道理。 洞口躺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徐敛眉讶异地抱起它,“它是在等我么?” 柳斜桥却道:“它伤了腿,要挪多久才能挪过来?” 她静了静,抱着它坐在了草堆上,侧头在兔子耳边轻轻哄着,他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他重新生起火,地上的药糊都将干了。他低头看火,道:“可否借匕首一用?” 她看了他一眼,将白兔放下了地。探手入怀,将匕首拿出来,“哐啷”,扔了给他。 就像投降一样。 他拾起匕首,她紧盯着,见他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放在火上炙烤,心上的那根弦一分分地松弛下去。似乎在交出匕首之后,其他的妥协就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她解开了衣带。 她抿紧了唇,转身背对着他侧躺下来。 那道鞭伤从她那半褪的后领口探出了一端,就像毒蛇的信子。片刻后,他将药糊抹上烧红的匕首,走了过来。 身边的草堆微沉,是他坐在了自己旁边。她闭上眼,把自己后背的空门全部露给了他。 他拿着她给的匕首,随时可以割断她的后颈。 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害她? 她想,就如自己今天醒来之际,她应该学会不要那么莫名其妙。她想,他毕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她应该安下心来,试一试,相信这个人。 仅仅是相信,对她来说,应该……不难。 “……”被火炙得滚烫的匕首挑开了她的伤口,她刹地咬紧了牙关,冷汗流了下来。 药的刺激,火的炽烈,刃的锋利,险些逼出了她的痛呻;可这一切却又偏偏伴以极度轻柔小心的动作,好像工匠在处理一块稀世而易碎的玉。他的手一边将她衣领轻轻往下拉,一边将药敷上裂开的伤口。 她看不见自己的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深,眼眸中有不明的光在闪动。 流水洗过的背脊苍白瘦削,肌肤泛出水润的光泽,却布满了交错的陈旧伤疤。刀剑的伤疤。他处理好了她的新伤,才问:“原来您也上过战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