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她眼里,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人气一般,“在下还有药,待用完了自会去御药房领的。” “你要随本宫去范国,药得带足。”她道。 他一怔。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她,她面无表情。 “在下……”他犹疑着措辞,“在下怕自己这病,冲撞了殿下和范将军……” “本宫也会让范将军见一见你。”她道,“不然本宫缘何让你来准备行程?既是你做的安排,旁人也代替不来你。” “可是……” 她截断他的话:“你是本宫最要紧的人,留你一个人在宫里,本宫不放心。” 这话分明没有别的意思。他是她私下的谋士,名声却已传扬出去,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敌意的远比友善的多。别的不说,单就齐国冯皓,恐怕就恨透了他。 可是这话,由她坦然地说来,却平白添了几分诱惑似的。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没有分毫的杂质,注视着他时会让他觉得惭愧。他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坦率的眼神。 这大约是属于王者的眼神。 因为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才有底气这么坦率吧? 半晌,他离座行礼,“在下领命。” 徐敛眉安静地看着他。 他却不知,她花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才终于能在他面前,目不斜视地说完这句话。 第6章 临歧问 十一月朔,徐国公主启程赴范,要赶在正月与范瓒完婚。范国在徐国之西,范国国都繇又在范国西部,车马遥遥,行了半月才终于看见了繇都的轮廓。 “柳先生说,此处距繇只有十五里了,正可以稍事歇息,整顿入城。” 燕侣在车外通报。徐敛眉掀起车帘一角,见道旁是一片松林,林下正有一片空地,便道:“可。” 范国的雪粗粝而干燥,并不如徐国的雪那么温柔。他们一路行来,已颇觉此间风土之异。好在今日雪已停了,甚至还有太阳险险地挂上了惨淡的天空,照映着松间积雪,不伦不类地温暖着。 使者们在空地上三三两两地坐下。范瓒坐在范国人一边,依礼,这一路他都没有同她说过话,但他的目光总是跟随着她。 徐敛眉不无失落地发现,范瓒似乎也变得复杂了。他的目光里除了*,还揉进了一些其他东西,她却看不明白。她只能在他望过来时,朝他微笑致意一下。 “本宫想去走走。”她对鸿宾道。俄而她转过身,踩着一地枯枝上的破碎积雪,慢慢地往树林之后走去。 她走过了席地而坐的柳斜桥身畔,衣角像蝴蝶飞动在他眼底,那么一瞬。但她好像没有看见他。 雪光与日光交射,映出炫目的色彩。松枝间偶尔有鸟雀飞过,便在这色彩中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她想那应是很大的鹰鹞,若换了平凡的鸟,怕不能挺过这样的冬天。 走到林木深处,上方的枝叶繁密地遮在头顶,脚底没了积雪;只偶尔疏枝上会抖落几片细碎的雪雨,落在地上却瞧不见。她听见了身后人并不刻意压制的脚步声。 这一路过来,她很少露面,除了鸿宾燕侣,几乎不与旁人说话。自然也包括柳斜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