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灵活,就被夏氏拦住了去路。 夏氏恨得咬牙切齿,眼泪都出来了,恨声道:“好歹我也是你男人的亲娘,你就这样子对我?” 萧淑云只冷冷看着夏氏:“太太莫不是忘记了,我可是商门女,无知又无礼,哪里知道这书香门第,婆媳间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再者,太太虽说是夫君的亲娘,到底夫君是被过继出去了,不过是隔房的婶子罢了,咱们合则聚,不合则少言少语便罢,您又何苦和我扯不清楚,闹不明白的。” 夏氏直气得浑身哆嗦,被萧淑云噎得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萧淑云一抬头,便看见门槛上头,孔辙扶着丫头,正立在那里。夜色暗沉,又是背光,她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是瞧着那模样,想来也不是高兴的。 林娇这时候才心觉不好起来,有些担心地看着萧淑云,又去看门廊下立着的孔辙,只怕得这两口子当着这恶婆娘的面儿,就闹起气来。 孔辙心里难受得很,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妻子的忍让和委屈,也明白,母亲夏氏的无理和可恶,可是真当看见了妻子在母亲跟前神色冰冷的说话,他的心里,难以抑制的,还是生出了些许的埋怨。 就稍微忍一忍,且看着他的面子,又能如何呢? 夏氏这时候也看见了孔辙,这种情形下,自是要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哭哭啼啼奔了过去,一番倾诉,要儿子给她做主撑腰。 “你看你娶的好媳妇……”夏氏哭着就伏在了孔辙的肩头上。 忽然光影闪动,孔辙的脸,就那样出现在了萧淑云的眼底深处。 他不高兴了,他在难过…… 萧淑云的心里被狠狠地一击。 只是—— 萧淑云难过地想着,这辈子,她都不要为了谁,再去忍气吞声受任何委屈了。于是萧淑云转过身,拉起了林娇的手:“走吧,去你的屋子里。” 沉如黑墨的夜色里,孔辙怔怔看着萧淑云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了身影。他怔怔地看着,忽而悚然一惊,心底忽然泛出了悔意来。他刚才应该叫住她的,就这么任凭她离去了,她心里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埋怨她,怪罪她,她心里会难过的。 这般想着,孔辙就情不自禁要追了上去。 夏氏却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哭道:“……可是苦死我了啊,我怎就这么命苦啊……” 孔辙心里一塞,脚步就沉重了下来。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怨气,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妻子离去,却并不曾出言阻止。 “……你倒是说话啊……”夏氏哭了半晌,抬头一看,那两个贱人竟都走了,再一看孔辙,竟是呆呆立在原处,面上呆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你这个——”夏氏哪里看不出来,她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立时悲从心底来。之前大闹时候,总是有一大半儿是存了故意和那萧氏女争个高下,比个高低的意思,可如今这一腔悲哭,却真真儿是为着自己个儿了。 她这命,也真是太苦了些,丈夫不爱,儿子不孝,她好好儿一个书香门第的贵女,怎就熬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呢? 孔辙有心去安慰夏氏一两句,可他心里,也是像咽了黄连汁一般,苦得他也想嚎啕大哭一顿。胃里又猛地翻腾起来,难受得要命。 叹了口气,孔辙伸手拂落了夏氏的手,掉转身去,扶着丫头往屋子里去。 亲娘心里的芥蒂想法他明白,可该说的,该劝的,他也都说了,劝了,她转不过弯儿来,非要钻了牛角尖去,可他也要过日子,也不能就跟了她的意思,随了她的想法,就闹到了心冷家散的时候。 萧姐姐那人—— 孔辙借着丫头的力慢慢躺在了床上。 萧姐姐那个人,他是明白的。经过了那些事情后,她的性子早就不复当初了,能忍着这么些日子只当做看不见,听不见的,就已经是心里有他了,要她再去忍气吞声,却是再也不能够了。 夏氏坐在外廊下头哭得昏天黑地,孔辙闭着眼叹了口气,睁开眼递了一串钥匙过去,吩咐道:“去把那边的格子打开。” 丫头把格子打开,就听得孔辙继续说道:“里面有个长匣子,拿过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