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让人不得不止步。反客为主,如此势气,齐天睿蹙了眉,倒不是担心他会有何不妥,只是怕这副煞神的模样吓着丫头。 里头耽搁的时候越长,那死灰中火星子就越烧起了光亮,心难耐,不敢期盼,只熬着。 约莫过了快一个时辰,镜门打开,那人走了出来,看他一边袍角掖在腰一侧,不曾言语先到盆架边洗手。齐天睿的身子站直,腿僵着并未往前迎,悬着的心寻了他的眉目去,依然冷淡,不见半分喜怒。 待他坐下来,莫向南双手奉茶,“六哥,如何?” “这人已经死了大半个了,叫我来做什么?” 一句话轻描淡写,噎得人目瞪口呆,毫无廉耻可言!从未有大夫敢如此直言,就连疯癫和尚都是斟词酌句,这么久谁敢把那个字说到齐天睿耳朵里??扎得他心疼,不觉咬牙,一股火起!一旁的莫向南倒似早习以为常,神色依旧道,“六哥,是怎样?” 赛罕瞥了齐天睿一眼,抿了口茶,方道,“是胎心病,并非如你所言是遗传的心疼病。” “哦?是么?” 莫向南问了一句,可齐天睿却并听出这其中有何不同。 赛罕又道,“她确实遗传了心疼病,可并不重,而胎心病该是她娘亲有孕之时患过风疹所致。这不是病,是残,换句话说,娘胎里心就没有长齐全,一般五六岁就会夭亡,根本就长不大。” 齐天睿闻言,那股心火没上来就被一股寒意压住,难怪……丫头从小就病魔缠身,记得六岁见她时已然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可她娘小的时候在京城还常到翰林府玩耍,身体并无异样,直到嫁作人妇、生产之后才病发,可见此言并非虚妄。 “如此说来,弟妹这身体……”齐天睿的疑惑被莫向南问了出来,那猜测到了口边却不敢枉论,皱了眉。 赛罕搁了茶盅,微微一笑,接了他两个的疑惑,“这丫头身子强壮,非同寻常。” 齐天睿眉心一挣,心通通跳,立刻大步上前,“这么说,她还有救??” 于那一脸焦心的渴盼,赛罕不置可否,只道,“能带着一颗残心长大成人,全是造化。既然这颗心她能用,只要好生保养,益气养心、佐以化瘀,活命并不难。只是,这些年只按心疼病诊治,吃那续命的丸药。实则她的心疼病并没有那么重,药力强,空架虚火,烧得太快,残心受不得;看似积攒了力气,实则积下毒素,一旦戒断,心力难承,就开始呕血。” “那,那是不是解了毒就有望……”齐天睿急问。 “怎么解?”赛罕道,“她吃了十年有余,一旦戒断,釜底抽薪,挺不过半年人必死无疑,哪里还能挨到调养解毒的时候?” “六哥,那就没法子了么?”莫向南焦心道。 “戒药之后,有大夫给她开了养心汤,算是缓和。而后么,”赛罕又端起茶盅,“认天命吧。” 提起的一颗心又重重摔下,胸中突然空乏,人便佝偻;双臂撑在桌上,齐天睿只觉沉甸甸地抬不起头。赛罕将才的一番话已然让压不住的火苗燃成了熊熊之势,突然扑灭,一堆滚烫的死灰,烧得他浑身无力…… “六哥,不论怎样,还请六哥试一试,不能就这么……” 莫向南一时情急,话没有说完突然断开,房中瞬时的安静,一点希望留在空中僵住比曾经的绝望还令人心寒…… 赛罕只管抿茶,似丝毫不觉这半日房中的僵冷,一盏茶吃完,方慢悠悠道,“若非要一试么,她得跟我走。” 齐天睿一张煞白的脸慢慢转过来看着他,“什么?” “我没功夫在这儿耽搁。” 齐天睿不觉一声冷笑,“跟你走,你能担保她活下去?” “不能。”赛罕搁了茶盅,答得非常干脆。 狠狠吸了一口凉气,齐天睿咬咬牙。 “天睿!” 莫向南起身,握了齐天睿的腕子,“你来。” 齐天睿又看了一眼那冷冰冰、丝毫不见任何怜悯的“大夫”,转身遂莫向南出到门外。 “天睿,六哥生就天赋异禀,从小跟随老父行医,走过万里之遥,沙漠小国,外疆异域,多少疑难杂症都曾经验,而后又曾在中原行医两年,彼时声名远播,曾是京城王侯的座上宾!他敢应承,必是有些把握。” 看齐天睿依然紧锁眉头半分不见开解,莫向南知道在他心里高僧方济已是在世华佗,方济说不中用,他轰然撅倒已然灭去所有的希望,此刻怎能立刻笃信他人?便又低声劝道,“中原的大夫么,医术虽高,下手却保守。几凡险症,没有把握不敢在要害下针,不敢下猛药,一丝的可能都怕牵涉人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