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凡俗,但如今心里却装了一只清月里捣药的小兔,常是蹦蹦跳跳撞得他心神难安,又医得他飘飘如仙……归家半月,每每落笔便是书信与她,怎敢寄?这份难耐的心思不怕她受不得,倒怕她笑,一笑便小小的涡,沉醉不已……这女孩儿,实在难以捉摸。若是如天睿所言他们自幼便定亲,为何她从未提及?这些日子,突如其来的一切可曾忧心又可曾害怕?想到此,叶从夕轻轻摇摇头,笑了,她不会,置身度外,只会远远地瞧了,转回头又做她自己的事,不知魏晋,一如他从前。只是这一回,他再不同,要置身事里,接她一道从此清溪小林,山河壮阔,日出看尽日落红…… “从夕兄?” 叶从夕回神,齐天睿已是来在楼厅外,赶紧让道,“几时到的?快请。” 二人落座,见齐天睿双眉蹙、面色肃然,叶从夕道,“听闻老太君贵体染恙,想来府中必是无心应客,不敢登门叨扰,只遣人送了些补品,乃是家父亲手调制,性极温和,老人但用无妨。” “多谢世伯和从夕兄。”齐天睿哑声应下,又道,“老祖母耄耋之年,只因听闻孙女儿要来同住便大喜过望,一时心血上涌,老病难支。多方诊治无医,幸而深山之中寻得方济师傅,这才将将挽回性命。” “不想竟是如此危急。”叶从夕着实没有料到,又问,“方济师傅可是你寻来的?” “嗯。” “那就是了。”叶从夕放心点点头,“莫太过忧心,吉人天相又有高僧相助,老太君定会转危为安。” “嗯,”齐天睿轻轻吁了口气,“今日凌晨总算是睁了眼,能进汤,亦能……说句话。” “如此甚好,老人身体羸弱,莫用力,要多养。” “方济师傅还在,也嘱静养。只是,”齐天睿顿了一下,手下不觉轻轻握了拳,“老祖母虚弱之中开口索求,实在让我……为难。” “顺着她些,行孝顺在先。”叶从夕劝道,“更况此刻老病缠身,恐急火攻心,万不可争执。” 齐天睿闻言未置可否,只道,“我三叔也从京师赶了回来,老祖母开口,他当场应下。只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哦?是何为难之事?”叶从夕关心道,“你是晚辈,既是叔父大人已然应允,还有不成之理?” 看着叶从夕,齐天睿眉头紧拧欲开口又摇摇头,末了,语声极低,几不闻声:“老祖母,要看我成亲。” “什么?!”一语惊乍,叶从夕腾地起身,“不可!万万不可!” “我也知不可,”齐天睿也缓缓站起身,两臂低垂,“可是从夕兄,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叶从夕心里此刻真是一石激起恶浪滔天,游身世外,可不遵祖训,可不从父命,远行千里,无忌凡世纠葛,却怎可盲去双目、枉顾性命?一草一木,皆是生灵,更况生身之人?亲犹在,何敢不顾、不复?老祖母残烛老树,怎忍推拔…… 只是,一旦老人撒手而去,新人再无回还!他又该到哪里去寻?近在咫尺,天涯永别,他又该如何自处?他的性命,谁人来顾…… “从夕兄……” “可否……先安抚老太君?准备婚事冲喜,待……”待怎样?待老人归天,你我再逆她的意思?叶从夕一股急火冲得头脑欲裂、心肺如焚却依然不敢将这后半句说出口。儿女情长怎样?肝肠寸断又怎样?老人的性命,哪怕是一时三刻亦重若泰山,谁扛得起?……究竟是如何落到此等绝境,要看着她嫁作人妇?从此山水失色,天地不容,他又该如何走下这四季春秋? 回头再看眼前人:齐天睿,生来一副傲骨,目中无人,品性顽劣,却又聪慧异常,百折不怠。从来是无所惧,无所不为!他此生,从不肯停歇,受尽艰难,依然甘之如饴。若是他被困,会如何?当年为了千落,身陷囹圄;为了护她清白,他清名尽毁。此番境况若换了他,会如何? “……天睿,若是你,你当如何?” “……若是我,我会带她远走高飞。” 兄弟相对无语,默默凝视…… “从夕兄,你若当真要带她走,我不敢拦。我只能倾我所有、千里追妻,绝不能困死在老祖母病榻前。” 这就是齐天睿,叶从夕苦笑笑,他敢“倾我所有”,自己却不敢“孤注一掷”,逃得过官府与流言却逃不过齐天睿的决不罢休;便是枉顾叶家的百年字号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