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闭上了眼睛。这并不能阻止眼泪不流,反而让眼泪流了出来。 内心里有个声音,不要哭,不要哭。你是死过的人,再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那十来年的鬼白当了? 徐惠然睁开了眼,拿手帕擦掉了眼泪,猛然拉开了妆奁盒最下面,手指在里面翻着,把钗钏拨拉开来,看到了折叠的好好的地契。 十四亩地的地契。陆家对她的刻薄,并不会因为她放弃,陆家的人便会感恩,只会觉得她是如此的无能。 前世,这是她心头的梗刺,总插在那,时不时会让她不舒服。但她只在新婚夜用眼神对陆家表示了鄙视,之后再没提。 看着地契,徐惠然捏着那层薄纸的手指极轻地发抖。她深吸着气,再手怕子把眼角的泪擦掉,让心定下来。 徐惠然把地契又放回在原位,等着陆璟回来。 陆璟送走了宋颐,回来先去书房,没看到徐惠然,就去了卧房。徐惠然正坐那理着蚕丝。 “你终于要把蚕丝卖了。”陆璟走过去拿起一把蚕丝看,闪着晶亮的光,摸上去丝滑的感觉。眼睛不由往徐惠然的手上看去,握她的手也有这种感觉。 “蚕丝如今卖得不错,一斤丝就能卖三两银子。”徐惠然的唇角翘了起来,甜甜的,眼睛里都带着柔和的光彩。 陆璟不忍打破,只有说这种的时候,徐惠然才会笑得这么恬美,对未来有着憧憬。不是她爱钱,只是这些让她觉得安全。 陆璟暗暗叹了口气,他并让她觉得安全。 徐惠然低下了头,把蚕丝在筐里摆好。 “不再等等?也许蚕丝的价还会再高些。” “不了。” 后面蚕丝价并没有再涨。因为贵了,那些收丝的反而不收,要等着丝价低下来。手里有货的,也等着过年,就抛出去一些,价格自然低了下来。 徐惠然抬起头,脸上没了笑容:“今天二爷又说了交税的事,还提了粮种、人工什么的,是当着娘的面说的。娘问我二爷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只能说问你了。明明我那六亩地种得是棉花,且人工、种子不会是我出的。二爷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她挑着眼角,这么斜看着陆璟,分明就是你瞒了我什么。 陆璟笑了:“你真没发现?” “我发现什么?”徐惠然有点心虚。 她原本是要陆璟内疚心虚,知道陆家欠了她多少。若是徐惠然发现,再欣喜地问陆璟,岂不成了陆璟为她如何。 徐惠然不要这样,那样她会心软的。 陆璟看了眼徐惠然,走了过去,打开了妆奁盒的最下层,看了眼首饰,把地契拿了出来。 徐惠然看着陆璟,平静淡定。 陆璟走了过来,把地契递给了徐惠然:“这个,我拿回来了。” “什么?” “明知故问。”陆璟淡淡地笑,“里面的首饰都动过了。” 徐惠然接了过来:“那是我的妆奁盒子,你怎么连这个也不放过。”她刚才心情浮动,忘了陆璟心细如发。 陆璟低头笑了:“不是不放过,只是……”他不再说,怕把徐惠然偶而露出的单纯说没了。 不知道徐惠然发生了什么,新婚那晚的徐惠然让他生气。可失去了,才知道弥足珍贵。他宁可时光倒流,也要寻回那夜的徐惠然,然后盯着她,看那夜发生了什么。 也许可以阻止、挽救。 不是眼前的不好,只是眼前的徐惠然让他心痛,那夜的徐惠然让他心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