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蹄地赶去了《倚天屠龙》的剧组。 《倚天屠龙》里一多半的戏,都将在国家5a级景区雁眠山拍摄完成,那里是美若仙境的国家公园,也是名副其实的深山老林。盘山公路陡峭颠簸,道路两侧壁立千仞,上山十分不易。 宾馆借山而居,住宿条件十分艰苦。剧组为涂诚单独安排了一间,经汪司年要求,就在他的隔壁。两间房仅隔一层薄薄墙板,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及时反应。 入住山里的头一天晚上,山风迅猛,寒意透骨入髓。汪司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说不上来是害怕凶手还是单纯地失眠,他盯着破旧的天花板数了近千只羊,结果仍然睡不着。 他在黑暗中坐起身,打开一盏幽黄色的床头灯,轻轻敲了敲床头板后的那堵薄墙。 山间宾馆隔音效果相当差劲,如他所愿,很快,那边也回应了他两声。 涂诚也没睡着。 汪司年忽地一阵血热心跳,他把脸贴靠在墙上,对那边的涂诚说:“我害怕,我睡不着,你呢,你为什么还不睡?” “我守着你。”涂诚的声音清晰有力地传了过来,“你睡吧。” 隔着一堵薄墙,这个男人的嗓音似有回音共鸣,莫名更沉稳、更动听了,像一只神秘的洞穴引人勘探,同时又不令人感到危险。 汪司年甘之如饴,慢慢合上眼睛,终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就是开机仪式,剧组主创都得上香拜佛。红绒布罩着摄影机,长桌上供着香炉、烤乳猪与各色新鲜水果。 “杨逍”最后选定的是日本演员藤原伸介,蜚声整个亚洲的日本国宝级艺人也入乡随俗,清早起来沐浴更衣。 汪司年不太信佛。佛说善恶兑现因果,他看不到。他只看见徐森快活,楚源逍遥,好人横生意外,恶人贻害千年。 汪司年磨磨蹭蹭赖床不起,助理劝之不动,只能向涂诚求救。 助理很担忧:“投资方中有一家来自香港,很信这个,算准的黄道吉日连一分钟都不准耽误。司年头一天开工就得罪投资人,往后在剧组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涂诚问:“为什么不叫醒他?” 助理很苦恼:“叫了,哄了骗了也威胁了,我都给他跪下了。” 涂诚说:“那就一捧冷水泼醒他。” 助理连呼不敢,汪司年乖张任性,你敢泼他冷水扰他清梦,他就敢拿刀架你脖子上跟你拼命。 涂诚没再说话,直接进了汪司年的房间,一把掀去他的被子。一阵清晨的寒意袭过来,汪司年仍是不肯起床,拉扯被角无果,索性翻了个身,无遮无盖地继续会周公。 助理在旁边焦躁地指了指手表,意思是时间不多了。 涂诚让助理接杯自来水来,伸手一提汪司年的领子,将杯中冷水一股脑全泼在他的脸上。 “操你奶奶!谁泼我?”这一下总算醒了,汪司年湿头湿脸地坐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涂诚。 “约法三章,”涂诚抬起手,在汪司年眼门前竖起三根手指,言简意赅,“起床、洗漱,去上香。” 助理活像见了鬼,真乃一物降一物,素来乖张任性的大明星看似满腹怒气即将爆炸,最后居然还是乖乖起床洗漱去了。 总算在几位主演烧完香前,几个人匆猝赶到了现场。 一个背影窈窕纤细的女人上完了香,又双掌合十默默祷告几声,然后转过了头。 素颜朝天,犹是太过清丽无匹的一张脸。涂诚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女人,女人也几乎同时间看见了他。两人的目光在山间清冷的空气中互相冲撞,于无声处听惊雷。 柳粟花容失色,瞠大眼睛的表情几乎惊骇至极,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涂诚。 结束开机仪式,便是主创接受媒体采访、导演召开全体剧本讲解会议。连轴转了一整天,晚间回到宾馆房间,汪司年才有机会与涂诚独处。他很有些忐忑地对他说,我忘了告诉你,这次与我搭档的女一号就是柳粟。 涂诚淡淡看他一眼:“你知道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柳粟?” “圈子就这么大,有些事情前后一合计,就八九不离十了。”汪司年扯了个慌,见涂诚脸色寡淡得不符常情,更紧张了,“你不会这就撂挑子走人吧?” “不会。”涂诚说,“陈年旧事,早忘了。” 倘使真的忘了,又怎么会自责懊悔自暴自弃这么些年,汪司年不信:“你不恨她?” 涂诚摇头:“不恨。” 汪司年慌了:“既然不恨柳粟……那你一定恨那个偷拍你们照片的人了?” 涂诚似认真想了想,说:“倒也没有。”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