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骊兰玦笑了笑,“我是不是还未曾同你说过,父亲是如何身死的?” 姚蓁面容严肃了一些,抿着唇摇头。 骊兰玦微微抬眼,望着头顶的日光,目光变得悠远。 “父亲只有我一子,向来希望我能够子承父业,保卫疆土。”他缓声诉说,“只可惜我自小便对领兵打仗没什么兴趣,一向喜爱附庸风雅,舞文弄墨,对他的苦口婆心不为所动,自以为看了许多兵书便可运筹帷幄。” 秋风将衣袖吹的猎猎作响。 姚蓁静静地听他诉说,抬手抚平衣袖,将双手交叠在小腹前,端庄的站立着。 “直到南蛮突袭那次……”骊兰玦垂下头,眉宇间隐现悲痛,嗓音亦微微喑哑,“我随父亲被围困,敌众我寡,我从未参与过战事,到了战场上,才发现自己所有到的理论不过是纸上谈兵。父亲为保全我,故意诱敌深入,才……” 姚蓁心尖一颤,默然不语。 沉默良久,骊兰玦抬起头,清风朗月般笑了笑,眸中有泪光一闪而过:“父亲是为我而死的。” 姚蓁眼睫扑簌一下,艰难的从喉中挤出一句:“……嗯。” “父亲仙逝后,我想了许久,他当时希望我承袭他的志愿的。”骊兰玦收敛了悲伤的神色,面上转而一片豁达,声音中一片坚定,“如今恰逢盛世,又明主在位、贤臣辅佐,唯一的忧患便是外敌侵扰。我愿投笔从戎,以余生承袭父愿。” 姚蓁凝视着他。 半晌,柔声道:“好。” 骊兰玦躬身拱手,低垂着眉眼,恭迎她入殿。 姚蓁迈步踏上玉阶,拖长摇曳的裙裾一点点漫过阶梯。 骊兰玦本欲躬身离开,忽地脚步一顿,不知想到什么,阔步走到姚蓁身侧,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当知,空穴不来风。当今并非先皇所出的谣言,所言不一定为虚。殿下还是要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姚蓁愣了一下,温和地笑了笑,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骊兰玦行礼告退。 姚蓁仰头望着殿门前提着金字的匾额,微微眯了眯眼。 - 议政殿中。 金猊兽中的龙涎香熊熊燃烧着,味道浓郁地有些呛人。 姚蓁抬足迈入殿中,嗅到浓郁的香气,抬袖掩住口鼻,眉尖轻蹙一下。 守门的小黄门欲要出声禀报,姚蓁抬手制止了他。 她凝视着姚蔑。 姚蔑失魂落魄地坐在桌案前,眼下乌青,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摊开的卷宗。 但他的神情,明显没有在看卷宗,而是在神游天外。 姚蓁凝视他一阵,迈步朝他走去。 及至她近了他的身,姚蔑才迟钝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恭敬道:“皇姐。” 半年未见,他的身量拔高很多。 他直起身时,姚蓁竟不得不仰视了。 姚蓁望见他眼底的惊惧。 顿了顿,她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姚蓁寻了张软榻坐下。 姚蔑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睨她一阵,踯躅地坐下。 一时无话。 片刻后,姚蓁端起茶盏,啜饮一小口。 茶杯触底,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 姚蔑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听见响动,忙不迭直起腰身,紧抿着唇。 姚蓁面容无波,用茶杯盖撇着茶水表面的浮沫。 姚蔑看她一阵,主动开口,声若蚊讷道:“皇姐……” “嗯。” “皇姐此次回宫,要准备继承大典吗?” 闻言,姚蓁放下茶盏,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姚蔑对上她的目光,没由来地觉得此时的她同宋濯如出一辙,只是坐着,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威压感。 他自知失言,紧抿双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