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针刺穿细小的孔洞,将耳珰挂在柔嫩的耳垂上。长指移开,水滴形状的血玉坠轻轻摇晃,迎着烛光,折射出的光晕将姚蓁的肌肤映出绯色的薄红。 宋濯将另一枚耳珰也为她戴上,长指不经意拨动玉坠,坠子打在姚蓁的颈子上,冰凉的玉令她不禁脊背一麻,打了个寒战,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这对耳珰,的确极衬她。 姚蓁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微移,望进镜中宋濯深邃的眼眸里。 朦胧的灯光下,他浓黑的眼眸中好似翻涌着一种浓烈的情绪,姚蓁说不出那种情绪是什么,只隐约感觉到,他如今的神情,像极了那日抿过鹿血酒后的模样,有些奇异。 宋濯浮现着青筋的长指,轻轻拨了拨她的耳垂,而后他俯身拥住她,薄唇紧随其后。 姚蓁原本打算同他说些什么的——比如,想问一问他,这耳珰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令他不辞夜深,也要为她戴上。 可她的身躯,在她脑中冒出这个想法时,忽地一轻,像是被骤风吹起一般。她心中一紧,感觉自己好像一张轻薄的宣纸,承受不住疾风汹汹的来势。 沉默片刻,她长睫扑簌着,望向镜中剧烈摇晃的玉坠,血红色快速的荡漾开涟漪,弧度撞入她的眼眸,有细密的战栗涌入脑中,令她倏地噤声。 宋濯亦望着镜中的她,长指拨开那些遮住耳珰的发,挑着她的下颌,嗓音低沉:“如今并非在宫中,你可以出声。” 姚蓁眼眶发涩发月长,眼中泛开水粼粼的涟漪,清湛的视线望着血红玉坠摇曳时的残影,被晃得有些头脑眩晕,但仍直直的盯着看,像是有什么执念一般,又像是在出神。迟钝的反应一阵,她用力摇头。 她的鼻间有些发堵,身处在疾风骤雪中,被卷挟着的那种几乎窒息的身不由己感,复又重来,扰乱她的思绪,散乱她的发髻,令她无助地攥住他的手臂,犹如风雪夜中,迷途的人骤然找寻到归途。 明澈的妆镜中,耳珰不住摇晃着,偶尔会打在镜中人的颈侧、下颌。 姚蓁看着玉坠,眼眶泛红,长睫沾泪,极度难过一般,像是要哭了。 半晌,她睁开半阖着的眼眸,视线望着镜中他漆黑的眉眼,像是难以忍耐他的神情一般,低叹一声,语速又轻又缓道:“宋濯……你曾经答应过我,要放我自由的。” 宋濯闻言,睨向镜中的她,血色玉坠的光晕映入他昳丽的漆黑眼眸,令他的眸底深处好似浸透了血酒。 他青筋浮现的手掌揽着她瘦削的肩,顿了顿,玉白的长指轻捻那血红的玉坠,眼尾勾挑,眸光对上她惶惶的、战栗的眼。 他轻吻她的鬓发,嗓音低哑:“现在难道不自由吗。” 姚蓁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红唇微张,神情浮现出一瞬间的茫然,须臾,轻喃道:“我不知道,宋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自由。” 宋濯低笑一声:“蓁蓁,你自然是自由的。我护着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本是一句真挚的话,然而姚蓁闻言,心中却犹如落入一颗小石子,泛起不安的涟漪。 她忽地偏头看他。这次,没有通过冰冷的镜子来观察他的神情,而是直直的同他对视,他任何细微的神情皆能清晰的落入她的眼中。 玉坠仍在颠簸着摇晃,她睁着漂亮的眼眸看他,视线中,宋濯俊逸的面容有些模糊。 姚蓁眸光闪烁,喃喃重复道:“你……护着我吗。” 宋濯低声应:“嗯。” 姚蓁轻喘一下,不再出声。 夜间的冷风自窗缝中涌入,耳珰上的玉坠被吹拂,摇晃的幅度越发大。 冷风吹到姚蓁身上,她像是难以忍受寒冷一般,轻轻哆嗦了一下,手指猛地扶住桌沿,手臂一推,不小心打翻手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