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举动,不似是来阻止外来人入内、保护她的安全的,反而像是在监视她、提防她的! 姚蓁心中一紧,悄然将小轩窗阖紧一些,转身走入屋中,对浣竹道:“这里不大对劲。” 她将自己的发现说于浣竹听,浣竹面露骇然,退至窗边看了一阵,果然发现那些人的神情有异。 她避着人耳目,将武艺高强的苑清唤入屋中。 姚蓁沉声道:“咱们得离开这。” 窗外天幕阴沉,天色尚早,距离秦颂要来的时刻,还有三个时辰余。 姚蓁眉心跳的厉害,顾及不上联系他。再则,回想起昨日通县知府待他的态度,便知他应不会出事。 屋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状若无意的往这边靠拢,频频注目。 姚蓁立在小几旁,蹙眉思索一阵,猝然伸手打翻烛台,又折身拿出一沓宣纸,抿抿唇,扔在正在燃烧的烛台之上。 纸张被火舌扭曲着吞并,火光一时大亮! 屋舍中光线晦暗,姚蓁莹润的侧脸,被火光映得明明灭灭。 她面无表情,眉宇冷淡,即使火势烧到她的鞋履边,依旧冷静地轻声道:“走水了。” 正在吃惊的浣竹,对上她的目光,反应过来,伸手将锦帘扯下,浸了些油,丢入火堆中,待火势增大,才疾行奔走,扬声道:“走水了,快来人呐!” 屋舍外的人闻声,惊诧不已,端着水闯入,四下泼水,恰好与扶着姚蓁出门的浣竹擦肩而过。 姚蓁捂着手腕,满面薄汗,瞧上去痛苦不已,苑清和浣竹紧紧随着她身旁,快速移动到朱红的大门前,欲往宅院外奔走。 巡走的侍从,立即将她们拦下,不允她们出去。 浣竹冷声道:“放肆!公主为火所伤,若是耽误了医治的时刻,你们有几个脑袋能被砍?!” 那几名侍卫纷纷跪地,态度看似谦卑,但就是不让道:“公主让卑职瞧瞧伤势,卑职这便去请医师。” 浣竹气得发抖:“放肆!公主的玉体也是你们能够亵渎的?!” 这时,姚蓁颤着声音道:“诸位,不若你们派一人,随我前去。” 几个侍卫一对眼,似乎觉得可行,一人犹豫着起身,牵来一辆马车,请姚蓁与浣竹入内,苑清被排斥,留在宅院内。 马车疾驰出大门,姚蓁与浣竹双手紧紧交握,掐算着时刻。 不多时,帘外传来一声闷哼,旋即马车停下。 翻墙而出的苑清,沉声道:“公主,还要去寻医师吗?” 浣竹掀起一点姚蓁的衣袖,雪白的藕臂上,有姚蓁为了以防万一,用烛台烫出的一道狰狞红痕。 姚蓁摇摇头:“不必,快些出城罢。耽误下来,恐生变故。” 城门是必然不能走了,几经辗转,三人绕行至城后。 姚蓁入城时,留意到,城后农田较多,把守较松。 马车走走停停,苑清手起刀落,解决掉许多人,飞速驾驶着马车,逃离通县城。 才一出城,姚蓁撩起窗帘,心中微动,叫停马车,走下车来,与他们弃车而行。 城郊有许多农户,苑清前奉命去购置马匹,姚蓁头戴幕离站在树林后,听见几个卖菜回来的大娘,在用着口音浓重的本地话,看着城池,指指点点。 她仔细辨认一阵,听出她们是在说,信王的军队进了县城,知府正下令捉什么公主,呼吸一窒,旋即心房剧烈跳动起来。 ——她猜想的果然不错! 她心悸不已时,苑清已牵着马回来,问她,要往何处去。 姚蓁翻身上马,压下剧烈起伏的心绪,调动着马头,笔直的双腿紧夹着马腹,似乎是要往东边、他们来时的路走。 苑清皱皱眉,劝阻的话尚未开口,便见公主天缥色的衣袖骤然扬起。 ——她扯着缰绳,将马头调转向西,昂首眺望着西北,温声道:“去朔方。你知道路的,对罢?” 苑清为之一振,重重颔首。 * 朔方城中。 已近傍晚,天色昏黄。 朔方在大垚西北边境,与中原地貌十分不同,放眼望去,辽阔无际,落日轮廓鲜明而圆整。 朔方的气候,亦比中原要寒冷几分。 大河奔腾,河面上星罗棋布着许多菱形碎冰,浪潮攒动着撞在厚重碎冰之上,激起几丈高的浪头。 宋濯面对着凶险的浪涛,身上氅衣被肃风微微扬起。 河面宽广,一眼望不见边界,急速涌动着粼粼的光,河岸周遭仅有他一人,较之于河,他的身形渺小若沧海之一粟。 可他静静看着河面,与之无声对M.dAMIngPUmP.COm